
薛清禾深深吐出一口氣,第一次拒絕談明衍。
「我不去。」
談明衍最恨她的時候,特意把林憐玉接到家裏,讓薛清禾給她端茶倒水。
那時候談明衍的眼眸涼薄地可怕,看著薛清禾的眼神厭惡至極。
「這是你們薛家欠阿嬈的。」
那時候薛語寧的病很重,薛清禾不敢也不能拒絕,隻能咽下眼淚忍受著林憐玉的羞辱。
林憐玉真的很難伺候,她仗著談明衍對她姐姐念念不忘,在談家作威作福。
逼薛清禾給她洗腳隻是小事,最嚴重的時候,她不許家裏給薛清禾做飯,逼她去和狗爭食。
想起曾經那些灰暗的時光,薛清禾加重了語氣,再次重複道:
「我不去,談明衍,以後我也不會去了。」
電話那頭的談明衍頓了一下,怒氣隔著電話傾瀉出來。
「薛清禾,你翅膀真是硬了,誰給你的底氣這麼和我說話,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
薛清禾笑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身份,我有什麼身份,我在談家過的還不如你和林憐玉養的那條狗!那條狗尚且錦衣玉食的養著,我呢?」
談明衍的嗓音帶著些許遲疑和擔憂:
「薛清禾,你怎麼了?」
林憐玉嬌柔的聲音插了進來:
「清禾姐你討厭我也就算了,怎麼能這麼和明衍哥說話呢。」
她嗓音帶了些哽咽:
「難怪姐姐當初那麼怕你,怕到聽說你要嫁進來就連夜地哭。」
談明衍嗓音收緊,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
「薛清禾,十分鐘之內你要是趕不過來,我馬上讓人拔了你妹妹的呼吸機,你們薛家人如出一轍的惡心。」
從前談明衍拿妹妹威脅薛清禾時,她隻覺得痛心,可現在,妹妹已經不在了,薛清禾隻覺得心好像死了。
她淡淡道:
「想拔就拔吧,反正小寧已經不在了,不如你連我一起殺了吧。」
談明衍還沒說話,林憐玉先笑了出來:
「噗嗤,清禾姐,你吃醋就吃醋,何必拿你那個寶貝妹妹的命開玩笑,誰不知道她是你的命根子,她要是出事了,你早就瘋了。」
薛清禾神經質地扣著自己的手心,其實她已經瘋了,在看見妹妹躺在太平間那一刻。
「薛清禾,別再裝模作樣了,你妹妹那裏我有人看著,怎麼會出事,你不過來也行,那你爸媽就給你的遺物也別想要了。」
薛清禾呼吸一窒,冰冷席卷了她整個身體,她沒想到談明衍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等薛清禾匆忙趕回家裏,林憐玉正躺在談明衍懷裏笑意盈盈地撒嬌。
「明衍哥,這戒指還挺漂亮的呢,我戴上好看嗎?」
薛清禾瞳孔一縮,整顆心高高懸起,林憐玉手裏把玩的那個戒指,是薛母留給她的遺物,她明明藏了起來。
「別碰它!」
薛清禾追過去要去奪,被談明衍攥著手腕重重推到地上。
「薛清禾,注意你的態度。」
林憐玉捏著戒指在薛清禾眼前晃了晃,俯身輕聲道:
「我才不稀罕,真晦氣。」
她輕輕甩到狗盆旁邊,裝作驚訝地捂住了嘴。
薛清禾眼睜睜看著那條狼狗吐著舌頭吞掉了項鏈,表情倏然一僵,像被某種無形的東西扼住喉嚨。
她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扒那條狗的喉嚨,被應激的狼狗狠狠咬了一口,一雙手血肉模糊。
「夠了!」
談明衍這才發現她的不正常,強硬地把她攬在懷裏。
「薛清禾,你冷靜一點,憐玉隻是不小心的。」
薛清禾崩潰地推開談明衍,她淚如雨下,聲嘶力竭地喊: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一定要把我逼死你們才滿意嗎?」
談明衍看著她微微有淚的眼睛,被裏麵的痛苦、掙紮和絕望刺了一下,怔住了。
好像從現在開始,他才看清了薛清禾的痛苦。
談明衍拍著薛清禾顫抖的脊背,安撫道:
「戒指我會讓人取出來的,別哭了。」
「啊!我的臉!」
林憐玉捂著臉驚叫出聲,側臉赫然出現一道血痕。
談明衍的臉色一點一點冷了下去,猛地掐住了薛清禾的脖子,嗓音陰寒無比:
「誰讓你動她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