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來,阿琳,”
他深深的凝視著夏琳,道,“我答應你,不讓蘇燼棠傷害夏玥,之前說要斷她手的話,就是做個樣子。”
夏琳愣住了,眼淚還掛在臉上,卻慢慢露出了笑容,
“真的嗎?你沒騙我?”
“真的,”傅驍點點頭,又往前遞了遞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快下來,風大,你身體不好,會生病的。”
夏琳終於鬆了口氣,伸手抓住傅驍的手。
傅驍穩穩地把她抱下來,她立馬環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口,哭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謝謝你,阿驍,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傅驍背影一僵,眉眼垂下,抬手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別怕。”
蘇燼棠得到了答案,轉身就走。
風灌進喉嚨裏,渾身都泛起尖銳的疼。
她一步步走下樓梯,恍惚間,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樓下,她攔了輛出租車回醫院,路上隻覺得好冷,額頭卻燙得厲害,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這種時候,她居然發燒了。
蘇燼棠無聲地歎了口氣,和醫院那邊聯係。
手機拿出來,卻正巧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焦急的女聲炸響在耳畔,“蘇小姐,您母親今天下午知道了您流產、被人打的事,還聽說你一直在被傅家威脅......”
“她說不想連累您了,剛才趁我們不注意,自己拔了氧氣管!”
“我們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沒救回來,請您節哀!蘇小姐......”那邊沒聽到她的恢複,似乎很是疑惑,
“蘇小姐?”
蘇燼棠還維持著接聽電話的姿勢。
整個腦子都像從內部炸開,劇烈疼痛,整個世界都在腦後變小了,萎縮了,開始不真實......
心臟停滯跳動了幾秒,她才像反應過來。
“你說,誰死了?”
那邊聽見她還能正常說話,鬆了口氣,沉重的說,“您的母親,在今天下午......”
蘇燼棠掛斷電話,轉道去醫院。
她想喊,想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慢慢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往醫院裏跑。
走廊盡頭圍了幾個護士,看到她衝過來,下意識讓了讓,眼神裏帶著同情。
“我媽呢?”蘇燼棠抓住一個護士的胳膊,指尖用力得幾乎要掐進對方的肉裏,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們說她拔管自殺了,是不是騙我的?她今早還跟我說要出院陪我......”
護士被她抓得生疼,卻沒推開,隻歎了口氣,往病房裏指了指,
“蘇小姐,您別激動......我們盡力了,現在人在裏麵,已經蓋上白布了。”
蘇燼棠的身體猛地一僵,瞬間被抽走了全身力氣。
她一步步挪進病房,ICU裏的儀器已經全部關掉,隻剩下一片死寂。
母親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一塊白色的布,從脖子蓋到腳,隻露出一小截黝黑的頭發,那是上次她給她染的,當時母親還笑著,說,
“棠棠的手藝比理發店好!”
她走過去,緩緩伸出手抱住病床上的人,臉貼在冰涼的白布上。
旁邊的護士想上前勸,卻被護士長攔住了。
“讓她再待一會兒吧。”護士長低聲說,“親人走了,總得有個緩衝。”
蘇燼棠就這麼抱著養母的屍體,在寂靜的ICU裏坐了一晚上。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緩緩鬆開手,站起身。
“我要查,是誰把我流產、被打的事告訴她的,是誰說我一直在被傅家迫害的,”蘇燼棠走到護士長麵前,聲音平靜,一字一頓,“不是別人透露,她不會知道這些!”
護士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調了ICU門口的監控。
監控畫麵裏,前天下午有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來過,趁護士不注意,跟養母說了幾句話,她聽完沒多久就開始拔自己的氧氣管。
而那個“外賣員”的側臉,蘇燼棠一眼就認出來。
是夏琳家裏的保姆。
不用再查了。
蘇燼棠轉身就往外走。
她還在發燒,匆匆吃了幾片強效退燒藥就叫了車,直奔夏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