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沈家認回的第五年,我依舊住在酒店。
假千金沈語柔,也依舊是沈家捧在手心的公主。
家裏給出的理由是,沈語柔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
而我的存在,就是對她最大的刺激。
每一次我準備搬回家,她都會準時“病發”住院。
哥哥次次都紅著眼求我:“念念,再等等,等語柔身體好一點。”
第五年,我終於等到她“康複”的消息。
我提著行李箱站在門外,卻聽見哥哥對主治醫生說:
“語柔從小嬌生慣養,讓她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我說的不是身體上的心臟,是感情。念念回來,這個家就再也不是語柔的家了。我不能讓她沒有家。”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心臟從來不是問題,我的存在才是。
沒關係,這破家我也不稀罕了。
我轉身,將那把從未用過的鑰匙扔進垃圾桶。
手機響起,是我的導師:“念念,立刻回醫院,有個VIP病人,全球隻有你能做這台心臟手術。”
......
“沈醫生,VIP病房,立刻!”
導師的聲音急促,不容置喙。
我剛脫下的白大褂,重新穿上。
一路跑到頂層VIP病房,推開門的瞬間,我看到了我的“家人”。
我的好哥哥沈澈,正焦急地抓著主治醫生的手,眼眶通紅。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床上躺著的,正是沈語柔。
她臉色蒼白,虛弱地喘息著,是我過去五年裏見過無數次的模樣。
主治醫生看到我,鬆了口氣:“念念,你來了,快看看。”
沈澈這才注意到我。
他臉上的焦急瞬間凝固,轉為震驚和一絲無措。
“念念?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病床前,拿起病曆。
心電圖顯示心率過速,但節律正常。
我抬頭,目光平靜地掃過沈澈和圍在一旁的沈家父母。
“我是她的主治醫生,沈念。”
沈澈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我母親先一步開了口,語氣帶著天然的命令感:“念念,你來得正好!快救你妹妹!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五年了,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
“病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之前有過類似病史嗎?”
我像對待任何一個陌生病人一樣,冷靜地詢問。
沈澈像是被我的態度刺痛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聲音壓抑著怒火:“沈念!你什麼態度!床上躺著的是你妹妹!”
我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我沒掙紮,隻是抬眼看著他。
“沈先生,請你放手。第一,我現在是醫生,她是我的病人。第二,我沒有妹妹。”
“你再妨礙我診斷,我就隻能請保安了。”
沈澈的臉色青白交加,最終還是不甘地鬆開了手。
我拿起聽診器,俯身靠近沈語柔。
她緊閉的雙眼,睫毛在微微顫抖。
我冰冷的聽診器貼上她胸口時,她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我心裏冷笑。
裝得還挺像。
我直起身,對旁邊的護士說:“準備鎮定劑,再去做個全麵的心臟彩超和動態心電圖。”
我媽一聽,立刻尖叫起來:“做什麼檢查!語柔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我轉頭,冷冷地看著她。
“這位家屬,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專業判斷,可以馬上給病人辦理轉院。”
“但醜話說在前麵,這台手術,全球隻有我能做。”
“你們最好想清楚。”
我媽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一張保養得宜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沈澈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
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恐慌。
我不再看他們,轉身走向手術準備室。
身後,傳來沈澈壓抑著痛苦的聲音。
“念念,算我求你,救救她。”
“隻要你救她,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我腳步未停。
五年前,我被認回沈家,他也曾這樣拉著我的手。
他說:“念念,語柔是哥哥看著長大的,哥哥不能沒有她。”
五年後,他又抓著我的手。
他說:“念念,算我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