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陸彥臉上的笑容僵住,猛地抬頭看我。
他看到的是我泛紅的眼眶,強忍的淚意。
還有眼中的一片冰冷。
“青悅,你太緊張說錯了。”
“把餘家做大是你爸媽的遺願,別讓他們難過。”
陸彥臉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我卻毫不猶豫甩開他的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爸媽泉下有知,絕對不會讓我嫁給你。”
帶著指印的巴掌印在他臉上,顯眼無比。
陸彥錯愕地偏著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陸婉瑜卻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你怎麼敢!”
我扭頭看向她,她頓時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說不出話。
“惡心。”
丟下這兩個字,我撕開婚紗裙擺直接跑了。
婚禮取消,又挨了我一巴掌,我和陸彥自然陷入冷戰。
可我卻出奇痛快。
少了那個神經兮兮的精神小妹,我發現就連工作也是種享受。
可沒過兩天,陸彥突然衝進我的辦公室。
“餘青悅你還有良心嗎?婉瑜被你說得在家自殘,說自己給陸家丟臉了!”
“你心胸就這麼狹隘,一個走了歪路的孩子都容不下嗎!”
見我頭都沒抬,他額頭青筋狂跳,好半天才壓下火氣。
“她有時候是比較小孩子氣,但那是我侄女,又不是外人。”
“你是她嫂嫂......”
“停。”
我終於抬眼,扶了下金絲眼鏡。
“我們沒結婚,我也不是她嫂嫂,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沒事的話就出去,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陸彥不耐煩地衝過來,把我拉了起來。
“跟我去醫院見婉瑜,她哭著說要給你道歉。”
“當著我爸媽的麵跟她和好,別讓她難做!”
聽到這話,我頓時放棄了掙紮。
和好沒有必要,但有些事,確實該說個清楚。
到了醫院,我一眼就看到陸婉瑜胳膊上改好的花刀。
當然,如果沒有塗上誇張的紅藥水,傷疤幾乎微不可查。
“婉瑜也是出於好心,想讓朋友沾沾喜氣。”
“是青悅沒安排好,沒想到邀請婉瑜的朋友,怎麼能全怪她!”
聽著陸彥將一切推到我身上,我居然出奇平靜。
陸彥父母沒有吭聲,默默將視線投向我。
“砰!”
見到我毫無波瀾的臉色,陸彥爸爸重重一拍病床。
“還不道歉!真是慣壞你了!”
陸婉瑜顫抖一下,咬著蒼白的嘴唇。
“對不起嫂嫂,是我不對,搞砸了你的婚禮。”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和我朋友,下次我就不參加了。”
她現在素麵朝天,紋身也被病服擋得嚴嚴實實。
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是見硬來的不行,換套路了?
話音剛落,陸彥頓時攥緊拳頭皺眉看我。
好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瞧不起他的寶貝侄女一樣。
我冷笑一聲。
“你這聲嫂嫂,我擔不起。”
“也沒有下次了,我和陸彥分手了。”
陸彥顫抖了一下,拳頭更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我,卻看到我畢恭畢敬地彎腰。
“伯父伯母,陸家和餘家的合並,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我們有緣再見。”
話說完,我徑直走出病房。
很快就聽到身後傳來做作的哭聲和怒罵。
獨行在深夜的大街上,心底的思緒湧了出來。
陸家原本並不同意我們這段婚姻。
但我白手起家,五年時間讓餘家重回巔峰的能力有目共睹。
一下讓他們有了別的心思。
既能吞並一塊蛋糕,又能挖到一位人才。
何樂而不為呢?
但我不在意,因為我愛陸彥。
在我最需要人陪伴時,是他站在我身邊。
餘家當年破產,爸爸媽媽一起服毒自殺。
隻給我留下一張冰冷的保險單。
我接近崩潰,嗓子都哭啞了,踉蹌走到天台。
是陸彥抱住了我,救下我的性命,給了我為數不多的溫暖。
靠著爸媽的保險金和陸彥的支持,我才還完了債務,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我以為我們會白頭偕老。
直到婚禮那天,我的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