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母親辦理轉院這天。
接母親的車還沒到,我讓她先在病床上休息,自己拎著收拾好的行李先行下樓。
剛走到住院部門口,就見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駛近。
副駕車窗緩緩降下,舒年帶著得意的表情。
"真轉院了?沈清瀾,別的醫院能有珩舟這樣的專家?”
“費用負擔得起嗎?不夠的話可以找我們珩舟說,他很有愛心,會幫忙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不勞費心。既然晏醫生這麼忙,我們就不耽誤他照顧你們母女了。"
舒年立刻換上一幅委屈的表情看向駕駛座:"珩舟,我說錯什麼了嗎?怎麼沈小姐這麼大的火氣?"
晏珩舟降下車窗,語氣冷淡:"沈清瀾,你別太過分。"
"我過分?"我直視他的眼睛,"比起在手術中途離開的醫生,我覺得自己還算克製。"
見他語塞,我轉身要走,卻聽見舒年陰陽怪氣。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
我懶得搭理她,見接送的車還沒來,轉身回病房。
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麵的爭執聲。
我快步衝進病房,正好看見舒母氣勢洶洶指著母親的鼻子。
"讓你換床位是給你麵子!我女婿是心外科第一主刀,我想住哪間就住哪間!"
"請您放尊重些。"
我立即上前擋在母親身前。
"醫院有醫院的規矩,不是您說了算。"
母親輕輕拉住我的衣袖,依然保持平靜:"這位大姐,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先來後到?"舒母嗤笑一聲,故意拔高音量。
"我女婿晏珩舟可是醫院的頂尖專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搶床位?"
母親環視四周議論紛紛的人群,不卑不亢地說:"珩舟是我女婿。"
"就憑你?"舒母一把扯住母親的衣袖,"看看你這身地攤貨,也配當珩舟的嶽母?"
我立即扣住舒母的手腕:"放開!"
就在這時,晏珩舟和舒年匆匆趕到。
舒母見狀,"哎喲"一聲倒在自己女兒懷裏,指著我說。
"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動手打人了!女兒,她推我!"
舒年見狀立即上前:"沈清瀾,你對我母親動手?"
聞言,我冷笑。
"動手?醫院裏沒有監控嗎?張著嘴就誣陷別人?”
“隻是在阻止她騷擾我母親。倒是你,縱容你母親在醫院蠻不講理嗎?"
動靜太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活久見!見過爭家產爭父母的,還沒見過爭女婿的。"
"你看看那老太太穿的,感覺不像是醫生家屬啊?該不會是人老了胡說八道吧?"
一個圍觀家屬好奇地問:"晏醫生,您到底是哪家的女婿啊?"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晏珩舟。
我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晏珩舟,想清楚再回答。這些年,媽是怎麼對你的。"
晏珩舟的嘴唇微微顫抖,目光在我們之間遊移。
舒年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小聲啜泣:"珩舟,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
“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晏珩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帶著決絕。
"我是舒阿姨的女婿。"
他轉向母親,"阿姨,您可能認錯人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心頭。八年夫妻,他竟當眾不認嶽母。
病房裏頓時一片嘩然,難聽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這老太太怎麼亂認親戚!"
"看人家有錢就想攀關係......"
我頓時火上心頭:"晏珩舟,你還有沒有良心?說出這樣的話......"
話沒說完,母親站起來拉住我的手臂:"閨女,算了吧。"
她望著晏珩舟,眼神從期待漸漸黯淡,最終歸於平靜。
"對不起晏醫生,是我老糊塗,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