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伺候癱瘓的婆婆睡下，看著滿地狼藉的玩具，我隻覺疲憊。

剛拿出手機，就刷到了許念慶祝她爸六十大壽的全家福。

配文是：

【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要我說，知根知底的好兄弟，可比親女婿還貼心！】

照片裏，那個站在她爸媽身後，笑得宛如親兒子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公。

我低頭，屏幕頂端還靜靜躺著那條他發來的信息：【加班。】

默默點了個讚，然後起身，拿出了那份早已擬好的離婚協議。

......

剛把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已是淩晨一點。

再睡四個多小時，就又要起床給兒子做早餐了。

我剛粘枕頭，門外傳來一陣雜亂聲響。

趙旭跌跌撞撞，帶著一身酒氣走進門。

他沒走兩步，猛地彎下腰，“哇”地一聲吐在了我剛拖幹淨的地板上。

汙穢物濺開，一片狼藉。

我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看著我，絲毫沒覺的半點抱歉，含糊道：

“許念......許念她爸今天過壽，我過去幫襯一下......喝得有點多......”

若是以前，我必定會紅著眼眶質問他。

為什麼對別人的父親如此盡心，卻對自己的母親、妻子不聞不問。

但現在，我沒應聲，隻是默默走去拿清理工具。

我的平靜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癱在沙發上，帶著醉意解釋：

“顧雨，你別多想......”

“許念是我好哥們，於情於理我都該去。”

“你別總是介意這個，我們就是......好兄弟。”

我沒有介意，以後，更不會了。

“很晚了，你去客房睡吧，別吵到媽。”。

趙旭皺起眉，臉上掠過一絲不悅：

“隨你。”

“別到時候又抱怨，我什麼都不跟你說。”

我轉身走向婆婆的房間，查看了一眼她的情況。

說不說的，無所謂了。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下午的畫麵。

婆婆拉著我的手，滿臉心疼：

“小雨......累......離了吧......”

心中又想起那份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第二天一早，我正準備送小軒去幼兒園。

趙旭揉著額角從客房出來，罕見地開口：

“今天我去送軒軒吧。”

我有些意外，畢竟孩子出生到現在，他幾乎沒插過手。

我還沒說話，小軒已經一臉興奮地撲向趙旭：

“真的嗎？！爸爸送我？！”

看著這一幕，坐在輪椅上的婆婆也是一臉笑意。

婆婆早上說心臟有些難受，我剛好不太放心，便點了點頭：

“好，那你送軒軒，我帶媽去醫院看看。”

趙旭接過書包，一把將兒子抱起，正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趙旭的手機突然響起。

電話接通，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阿旭！阿旭你快來！”

“我爸他突然頭暈得厲害，喘不上氣！我和我媽怕死了......”

趙旭臉色驟變，，立刻放下懷中的小軒，語氣匆忙：

“念念別怕！我馬上到！讓叔叔平躺，別動他！”

掛斷電話，他看也沒看我們，語氣急促：

“許念她爸不太舒服，我必須馬上過去！”

他甚至沒多看兒子一眼，抓起車鑰匙就衝出了門。

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小軒臉上的笑容僵住，慢慢低下頭，小手揪著衣角。

我蹲下身，平視著兒子失落的眼睛，試圖解釋：

“軒軒，爸爸他......”

軒軒輕輕打斷我，懂事的說道：

“媽媽，我知道的。”

“爸爸要去照顧許阿姨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