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緩緩點頭。
原本已經麻木已久的心,竟然泛起了細密的悶痛。
見我這樣,薑南洲滿意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真乖。”
一場家宴如常進行著。
期間,薑爺爺不停數落薑南洲。
“你看看,小顏都瘦了,你是怎麼照顧她的?”
薑南洲沒反駁,隻是默默給我夾菜。
他一邊夾菜,還一邊說,
“不是喜歡吃羊肉嗎?多吃點,不然爺爺又要怪我了。”
我低頭看著碗裏的羊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從不吃羊肉。
是他的新歡裴寧喜歡。
我曾在裴寧的朋友圈,曬過薑南洲為她烤羊肉串的九宮格照片。
並配文——“嘻嘻,豪門闊少化身新疆烤肉郎,上位者為愛低頭。”
彼時,他們不過相識幾天。
而到今天,薑南洲也才和裴寧認識不到兩個月。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高高在上的薑南洲也食人間煙火,更可以為愛低頭。
我將羊肉挑出來,
“我不吃羊肉。”
“你那麼挑食?”
薑南洲不解看著我。
他還想再說教幾句,就被薑爺爺睨了一眼。
薑爺爺恨鐵不成鋼,
“臭小子,你媳婦兒羊肉過敏,你這都記不住?”
薑南洲驚訝瞪大眼。
轉而大咧咧靠在椅背上,滿不在乎開口,
“哦,那你應該早點提醒我,我很忙,總不能記住你所有事。”
天很黑了,家宴才結束。
我們和薑爺爺道別後,坐上車要離開。
為了不讓薑爺爺多心,我坐在副駕駛。
半路,薑南洲電話響了。
看他在開車不方便,我下意識幫他接通。
“喂,你是?”
車子突然急刹。
我的身子重重往前栽去,眼角溢出生理性淚水。
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薑南洲衝我嘶吼,
“你那麼沒有家教嗎?你怎麼能不經過允許就動我的手機?”
我被這個吼聲弄得很是窘迫。
我剛想解釋,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驟然響起裴寧的哭喊聲。
“你為什麼要動南洲哥的手機!”
“嗚嗚嗚,老女人你難道不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隱私嗎?你怎麼能這樣做!”
“我有情感潔癖,你動了我男友的手機,我會很痛苦,嗚嗚......”
我抬頭看向薑南洲。
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他的眼神似乎能淩遲我。
這一刻,我這個妻子就好像成了破壞他們感情的罪人。
“薑南洲......”
我話沒說完,就被薑南洲厲聲打斷,“下去!”
我懵了。
“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下去。”
薑南洲沒看我。
他眼裏醞釀著瘋狂的怒火,可說出的話卻平靜至極。
夜風襲來,泛起陣陣涼意。
我還是無法從那句“下去”裏回過神。
此地幾乎可以說是荒郊野外。
連路燈都沒有。
稀疏的月光灑下來,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
“你是聾了?”薑南洲探過身,一把鉗住我的下巴。
然後迅速打開我這一側的車門,
一股帶著狠厲的力道,粗暴地將我往外推。
我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往車門外載去。
地上有不少沙石。
我重重摔上去,露在外麵的皮膚傳來刺痛。
我回頭去看,車門已經無情關上。
“砰”的一聲,震得我腦袋嗡嗡的。
薑南洲沒有絲毫猶豫,猛踩油門。
車子像離弦的箭矢,竄了出去。
揚起的塵土,撲了我滿臉。
我撐起身子想要追出去,卻無濟於事。
我想掏出手機求助。
卻發現手機落在車裏。
恰好這時,黑暗處傳來聲響,
——似乎是狼嚎。
我驚恐地加快了腳步,差點哭出聲。
可是往前沒走幾步,高跟鞋不知道卡到什麼地方。
一個重心不穩,我直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