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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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手術室那扇吞噬生死的門再次滑開。

“恭喜，暖陽的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了。”她衝我笑笑。

話音剛落，她就遞過來一份計劃書。

我低頭一看，五十萬！

“你娘家那套老房子賣掉的錢呢？”沈聿安看著我。

我眼前猛地一黑，耳膜嗡嗡作響。

“不可能！”我聲音嘶啞，“你們這是吃人！”

沈聿安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睜大你狗眼看看，暖陽現在睡得多好！”

我看向玻璃窗。

暖陽奄奄一息，身上插滿管子。

這就是保住命？

分明是吊著一口氣讓他們繼續吸血！

“它現在就是個玻璃娃娃，身體被掏空了。”

“後續修複更關鍵，這筆錢能讓它再陪您十年。”白芷斜眼瞪著我。

“蘇晴，那筆錢，現在轉出來。”命令，不容置疑。

“那是爸媽留給我......”

“暖陽的命重要還是那堆死錢重要？！”

他猛地抓住我肩膀，五指鐵鉗般陷進肉裏。

“立刻！馬上轉！別逼我動手！”

“沈聿安！那是我的命！”我痛極嘶吼。

“你們合夥騙錢！暖陽根本......”

“哎呀，沈太太，”白芷聲音甜得發膩。

“這話說的......我們可是在救它的命。”

“錢沒了可以再賺，毛孩子的命可就一條。”

“這麼舍不得，莫非......是留著那筆錢，想等沈先生不要你了，好去找下家？”

“你閉嘴！”我使出渾身力大吼。

“白醫生說的對！”沈聿安手上力道驟然加重，狠狠將我往後推！

“你就是個冷血自私的賤人！”

巨大的衝力讓我失控倒退！

“砰！”

後腦勺重重撞在走廊牆壁凸出的消防栓金屬角上。

劇痛炸開！

血瞬間湧出，順著後頸急速流下。

濃重的鐵鏽味彌漫開來。

視野被一片猩紅模糊。

我靠著牆滑坐在地，血滴在瓷磚上。

白芷嚇得身子縮進沈聿安懷裏“聿安！血！好可怕......”

“別怕，臟東西而已，別看。”

沈聿安看都沒看我，手臂緊緊環住她，他輕拍她的背。

“為了暖陽，這點錢算什麼？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淺，心肝都是黑的。”

“可是沈太太她......”白芷在他懷裏欲言又止。

“她算什麼東西？暖陽是我的狗！錢，她今天不吐出來，我讓她爬著出去！”沈聿安冷笑。

搶過我的手機，翻找我家親戚的電話。

“喂？舅舅嗎？我是聿安，晴晴這邊出了點事，急需一筆錢......”電話一通，他立刻換上哭腔。

“對，50萬！”

“沈聿安你住手！”我撲上去搶手機。

白芷衝過來捂住我的嘴。

沈聿安把我死死踩在腳下。

”蘇晴，你怎麼就學不乖，非要找罪受。“他惡狠狠瞪著我。

滴！

信息提示聲。

“小芷，到賬了！”沈聿安興奮大叫。

白芷從沈聿安懷裏探出頭。

對我做了個口型。

“活該！”

沈聿安沒在看我一眼。

心被徹底掏空。

血模糊了半張臉，黏膩冰冷。

隻剩一個淌血的窟窿，灌著刺骨的寒風。

背叛、羞辱，和暖陽微弱的呼吸聲，交織成地獄。

我已經被他們聯手活生生肢解了靈魂。

我笑了。

在血與淚中無聲地笑了。

顫抖著手從口袋摸出手機。

憑著最後的記憶，撥通那個隻在地下流傳的號碼。

“林哥，您說過，誰敢拿毛孩子的命當生意，您就讓他雙手盡廢。”

“這話......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