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祁遠山立刻會意，對保鏢吼道：“聽到沒有！先給我抽三十鞭！再拉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放開我！祁遠山！你不是我爸！你是畜生！”祁墨拚命掙紮，卻被保鏢死死按住。

他被強行拖到偏廳，王婉拿著那根堅韌的馬鞭，臉上帶著快意和狠毒。

“小畜生！跟你那個死鬼媽一樣不識抬舉！今天我就替你爸好好管教管教你！”王婉說著，揚起鞭子，狠狠抽在祁墨背上！

“啪！”

皮開肉綻的劇痛瞬間傳來，祁墨疼得眼前一黑，咬緊了下唇才沒有慘叫出聲。

一鞭，兩鞭，三鞭……

王婉似乎將積攢了多年的怨恨都發泄了出來，鞭鞭用力，仿佛要將他的肉從骨頭上剜下來。

祁墨痛得渾身痙攣，冷汗浸透了衣衫，意識開始模糊。

他忽然想起，以前虞晚音隱約知道他與繼母關係惡劣，曾皺著眉問過他：“需不需要我幫你處理？”

想起他心情不好，半夜一個人偷偷跑去母親墓地，是她不知怎麼找到了他，在大雨裏脫下外套裹住他，一言不發地開車接他回家。

想起她偶爾流露出的、那些他曾誤以為是關心的瞬間……

那時的她，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親手將他推入這般的萬劫不複？

“咳……”他喉頭一甜，咳出一口血沫，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王婉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更加惱怒：“你笑什麼！小畜生！”

祁墨抬起滿是汗水和血汙的臉，眼神像狼一樣凶狠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罵：“我笑你們……母子倆，一輩子都隻配用別人用剩下的……垃圾！”

“你！”王婉氣得渾身發抖，扔下鞭子，對旁邊的傭人吼道，“去！把電棍給我拿來！”

“夫人！使不得啊！少爺會沒命的！”一個老傭人忍不住出聲勸阻。

“滾開！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王婉一把推開她，搶過保鏢遞來的電棍，對著祁墨的身上狠狠打了下去！

“呃啊——！”

劇烈的電流和撞擊感瞬間席卷全身，祁墨清晰地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哢嚓聲，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徹底陷入黑暗。

……

再次恢複意識時，祁墨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渾身像被碾碎了一樣疼。

傭人張媽正在偷偷給他上藥，一邊抹眼淚一邊小聲勸：“少爺……您就跟老爺服個軟吧……何苦受這個罪啊……”

祁墨虛弱地搖搖頭，聲音沙啞：“服軟？對這個家服軟，隻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頓了頓，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過一頓打而已，祁晟也被我開了瓢，不虧。我……承受得住。”

說完，他又艱難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張媽手裏：“張媽……這個你拿著……”

張媽嚇了一跳，連忙推拒：“少爺！這可使不得！我怎麼能要您的錢！”

“拿著。”祁墨語氣堅決，“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

“我要出國了……估計……不會再回來了……”

“你是我媽從娘家帶來的老人……現在在這裏……他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這筆錢……足夠你安享晚年了……”

“聽我的……辭職……離開這裏……”

張媽看著手裏那張薄薄的卡片，再看看床上傷痕累累、卻依舊記掛著她的祁墨，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撲通一聲就要跪下。

祁墨連忙阻止她，聲音虛弱：“張媽……我有點想喝……你熬的蓮藕排骨湯了……”

“好！好！我這就去熬！這就去！”張媽連忙抹著眼淚，起身匆匆去了廚房。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祁墨看著裝飾華麗卻冰冷的天花板，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絕望和悲傷將自己淹沒。

接下來的幾天，祁墨一直在房間裏養傷。

他忍著劇痛，慢慢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也將虞晚音送給她的所有東西全都整理了出來。

她不愛他，出手倒是大方，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都快上億了。

他本來想直接扔掉，但轉念一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常去的那家高級會所的老板。

聽說會所最近在搞慈善拍賣活動，他便說自己也有很多東西要拍賣。

對方很快回複，說今晚就有一場活動，讓他過去。

傍晚，祁墨帶著那幾個大箱子去了會所。

把東西交給拍賣負責人後，他一轉身，卻冤家路窄地看到了相攜而來的虞晚音和祁晟。

祁晟跟在虞晚音身邊，看到祁墨時，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和挑釁。

祁墨手指下意識地掐入掌心，但很快又鬆開。

他今天有正事要做，沒必要為他們浪費情緒。

虞晚音的目光似乎在他過於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淡漠地移開。

剛坐下，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主持人上台，興奮的宣布拍賣會開始前，有一個三分鐘的親吻環節，請在場的情侶盡情享受。

祁墨愣住了。

追光燈在昏暗的會場裏隨機掃過，照亮一對對相擁親吻的男女。

他下意識地轉身，正好看到不遠處，祁晟笑著摟住了虞晚音的腰，虞晚音回頭看著他，唇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然後，踮腳，吻了上去。

那一瞬間，祁墨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無數個與虞晚音纏綿親吻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

有激烈的，有蜻蜓點水的，有帶著情欲的，卻似乎……

從來沒有過這樣帶著珍視意味的、溫柔的吻。

就在這時，一個披散著頭發的肥碩女人撲了過來：“祁先生，你也一個人嗎，我願意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