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她沒有動心。
所以,這三年,隻有他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在這場她導演的戲裏,投入了全部的真情實感。
祁墨僵在原地,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那裏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灼痛著他。
下一秒,他猛地抓起茶幾上那瓶昂貴的洋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視線裏的一切,杯子、果盤、裝飾品……所有能砸的東西,都成了他發泄痛苦的犧牲品。
包廂裏的人都嚇傻了,沒人敢上前阻攔。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墨終於力竭,眼神空洞,眼中滿是血絲,卻還在低低地笑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會所的。
夜風一吹,臉上冰涼一片,他胡亂抹了把眼淚,攔了輛出租車。
“跟上前麵那輛邁巴赫。”
他要去親眼看看,那個讓她惦記了三年,連他都沒比過的白月光,到底是誰!
司機看他狀態不對,沒敢多問,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素來冷靜自持、開車極穩的虞晚音,此刻的車速卻明顯快了不少。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她的白月光嗎?
車子最終停在了國際機場的到達層。
祁墨付了錢,跌跌撞撞地跟下車,躲在柱子後麵。
他看到虞晚音站在出口,然後,一個穿著白色襯衫、氣質溫潤儒雅的男人,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祁墨如遭雷擊!
不光是因為虞晚音在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就張開雙臂撲進對方懷裏,並且仰頭親吻了他的下巴,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更因為,那個被她如此珍視地的白月光——
竟然是祁晟!
那個他名義上的哥哥,他這輩子最厭惡、最不想扯上關係的人!
當年,母親車禍去世不到半年,父親祁遠山就把一個女人接回了家,那個女人還帶著一個比他還大了三歲的兒子,就是祁晟。
父親祁遠山解釋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祁晟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不是他媽媽當年“強取豪奪”,他也不會讓初戀懷著孕和他分手。
多麼荒唐可笑!
祁墨比誰都清楚真相。
當年父親祁遠山創業急需資金,走投無路,連飯都吃不起,是他主動去找了追了他很久的母親,承諾隻要母親娘家注資,他就娶她。
母親為他付出了資金,付出了全部的愛,甚至在後來一場車禍中,為了推開他而付出了生命!
結果呢?母親屍骨未寒,父親祁遠山轉頭就用母親的嫁妝和遺產當聘禮,風風光光地娶了那個所謂的初戀王婉。
虞晚音……她喜歡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祁晟?!
祁墨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血腥味猶不自知。
恍神之際,虞晚音已經接過祁晟的行李,牽著他的手走向了停車場。
祁墨如同魔怔了一般,又攔了輛車,繼續跟著他們。
因為跟得近,他透過車窗,清晰地看到前方車裏,虞晚音側過頭,溫柔地和祁晟說著什麼,甚至還伸手,極其自然地幫祁晟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那樣細致入微的體貼,是他和她在一起三年,都從未得到過的。
心,像是被放在磨盤上,反複碾磨,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他死死盯著前方,視線被淚水模糊時,前方路口突然發生變故!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和撞擊聲接連響起!
祁墨乘坐的出租車猝不及防地追尾了前麵的車,緊接著又被後麵的車狠狠撞上!
“砰——!”
巨大的衝擊力襲來,祁墨隻覺得額頭狠狠撞在前座靠背上,一陣劇痛,溫熱的液體瞬間流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在一片混亂和尖叫聲中,他透過碎裂的車窗,看到前方那輛熟悉的邁巴赫車門打開。
虞晚音率先下車,快步繞到副駕駛,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祁晟扶了出來。
虞晚音緊緊牽著他,檢查著他的傷勢,眉頭緊鎖,滿臉的心疼。
她拉著祁晟,轉身準備離開事故現場,腳步卻在不經意間,與血肉模糊、被困在變形的出租車後座裏的祁墨,對上了視線。
祁墨在她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清晰的驚愕,但轉瞬即逝。
身旁的祁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停頓,溫潤開口:“晚音,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了熟人?我沒事的,就磕破一點皮,要是有熟人在,你還是去看看吧……我聽說有輛出租車撞得很嚴重……”
沉默幾秒後,虞晚音收回了目光。
“沒有熟人。”
“都是不相幹的人。”
說完,她牽著祁晟,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這片混亂的事故現場。
祁墨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想笑,眼淚卻混著血水滑落。
不相幹的人……
原來這三年,他在她心裏,始終隻是個不相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