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宋嵐急匆匆趕到醫院，醫生說要馬上做手術，可她手裏沒錢交不起手術費，隻能硬著頭皮給林薇薇打電話。

“手術費要十萬。”她對著電話那端說，“現在就要交。”

林薇薇笑得發顫：“嵐姐，這得走流程審批呀。你知道的，超過十塊的支出都需要我簽字。”

“我等不了！”宋嵐聲音發顫，“醫生說我爸必須兩小時內手術，耽誤一刻鐘就會死！”

“可辰哥讓我管賬，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林薇薇慢條斯理地打斷，“你先填申請單吧，等我明天再批。”

電話被掛斷，宋嵐直接撥給陸辰，聽著那邊響了好久才被接起。

“什麼事？”電話裏傳來杯盞交錯和談笑的聲音。

“我爸需要緊急手術，現在就要交錢，林薇薇說...”

“薇薇管賬就聽她的。”

陸辰打斷她，語氣帶著被打擾的不耐，“我這邊正談重要生意，別為這種小事和我吵。”

“人命關天的事你還在縱容她胡鬧嗎？！”宋嵐大吼著。

“我說了，聽薇薇的。”電話被無情掛斷。

宋嵐滑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絕望。

難不成重活一世，自己還是不能改變父親慘死的結局嗎....

這時林薇薇穿著白大褂走過來，胸前掛著陸辰幫她弄來的臨時手術許可證。

“嵐姐，你難道忘了我也學過醫嗎，還花錢做手術幹嘛？”

宋嵐猛地抬頭：“你隻是個輟學的醫學生，從來沒主刀過，怎麼能做這麼大的手術？！”

“總要有個第一次嘛。”林薇薇直起身，“辰哥都同意了，再說我不做，現在就會有別人給你爸做手術了嗎？”

林薇薇得意地笑了一下，自顧自走進了手術室。

宋嵐無可奈何，隻能陷入絕望地等待，她祈禱林薇薇在人命關天的時候，不要摻雜私人恩怨。

手術室的燈亮起。宋嵐在走廊裏來回踱步。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林薇薇走出來，白大褂上沾滿了血。

“真不好意思，病人大出血。”她聳聳肩，眼神閃爍，“沒辦法了。”

宋嵐衝進手術室。

她看見父親躺在手術台上，全身蓋著白布。

護士小聲告訴她，母親在隔壁病房聽到消息後突發腦溢血，搶救無效。

宋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辰趕到時，宋嵐還站在空蕩蕩的手術室裏。

“怎麼回事？”他西裝革履，身上還帶著酒氣。

宋嵐緩緩轉身，眼睛幹澀得流不出一滴淚。

“我爸死了。”她說，“我媽也死了。”

陸辰愣住：“怎麼會，我明明讓薇薇…”

“因為等不到手術費。”宋嵐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因為你的薇薇非要親自操刀。”

陸辰眉頭緊蹙，看向林薇薇，“我不是讓你盡快把手術費轉給她嗎？”

林薇薇躲在陸辰身後，扯他的衣袖：“辰哥，我隻是想幫忙…”

陸辰甩開林薇薇的手，看著宋嵐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感到心悸。

他伸手想碰她，卻被她避開。

“我不知道這麼嚴重。”他試圖解釋，“你打電話時也沒和我說清楚...”

宋嵐笑了，笑得肩膀發抖，笑得眼淚終於流下來。

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小玻璃瓶，輕輕放在地上。

“我的孩子沒了，父母也沒了。”她輕聲說。

“好了，我是孤家寡人了，你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牽製我了。”

陸辰心好像被揪著，他死死盯著那個小瓶子，突然想起這是什麼。

十年前，是他親手把它交給宋嵐，說這裏裝著他們的天使。

宋嵐走到垃圾桶旁，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