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災後的幾天,厲燼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冷著臉避開人群,偶爾在樓道裏遇見我,甚至會微微點頭示意。
鐵錘更是熱情不減,每次見到我都恨不得撲上來舔我的臉。
某天晚上,我正在家裏加班改設計稿,手機突然震動。
「周末有空嗎?」
是厲燼發來的消息。
我盯著屏幕愣了兩秒,手指懸在鍵盤上,心跳莫名加快。
「有,怎麼了?」
「鐵錘恢複得差不多了,想帶它去郊外走走。」
「你要不要一起?」
我咬了咬下唇,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他為什麼突然約我?
是因為火災那天的事?
還是單純覺得我一個人在家太可憐?
還沒等我回複,他又發來一條:
「聽說青峰山的楓葉紅了。」
我盯著這條消息,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好。」
周六清晨,我站在樓下等厲燼,手裏拎著一個小背包,裏麵塞滿了零食和水。
一輛黑色越野車緩緩停在我麵前,車窗降下,露出厲燼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他戴著一副墨鏡,下頜線繃得冷硬,但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
“上車。”他簡短地說。
鐵錘在後座興奮地扒著窗戶,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瞬間被車內淡淡的木質香包圍,心跳又漏了一拍。
“吃早飯了嗎?”
厲燼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頭看了我一眼。
“還沒......”我小聲回答。
他沒說話,從副駕駛座上拿起一個紙袋遞給我。
“路上吃。”
我打開一看,是兩個熱乎乎的肉包和一杯豆漿。
“你買的?”我驚訝地抬頭。
“嗯。”他目視前方,語氣平淡,“順路。”
我低頭咬了一口包子,熱騰騰的肉汁在嘴裏化開,甜絲絲的。
青峰山的景色比想象中還要美。
深秋的楓葉染紅了整片山穀,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鐵錘撒歡似的在林間奔跑,時不時回頭衝我們叫兩聲,像是在催促我們走快點。
厲燼走在我前麵,背影挺拔如鬆。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衝鋒衣,襯得肩膀更加寬闊。
“你以前經常來這裏嗎?”
我小跑兩步跟上他。
“嗯。”他腳步放緩,等我並肩,“以前在部隊時,偶爾會來拉練。”
“一個人?”
他頓了頓,嗓音低沉:“大多數時候是。”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那這次呢?”我故意逗他,“這次是特意帶我來玩的?”
他腳步一頓,側頭看我,墨鏡下的眼神看不真切,但耳尖卻微微泛紅。
“......鐵錘想你了。”他悶聲道。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鐵錘適時地跑回來,蹭了蹭我的腿,尾巴搖得更歡了。
傍晚時,我們找了家山腳下的民宿住下。
“隻剩一間大床房了。”
前台阿姨抱歉地看著我們,“最近楓葉季,遊客多。”
我瞬間僵住,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背包帶。
“換一家?”厲燼低聲問我。
我抬頭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山裏的夜風帶著涼意,遠處的路燈零星亮著,顯然附近沒什麼其他住宿選擇。
“就......就這間吧。”我硬著頭皮說。
厲燼沉默兩秒,點點頭,掏出身份證辦了入住。
房間比想象中要小。
一張雙人床,一個簡易衣櫃,外加一個小小的浴室。
鐵錘一進門就跳上床,霸占了正中央的位置,愜意地打了個滾。
我站在門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先洗澡?”
厲燼把背包放在椅子上,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好、好啊。”
我抓起換洗衣物,逃也似的衝進浴室。
熱水衝下來的瞬間,我長舒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和男人共處一室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更何況他還是個正人君子,肯定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正胡思亂想著,頭頂的水管突然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哢噠”聲。
下一秒。
“砰!”
水管爆了。
冰冷的水柱劈頭蓋臉地噴下來,我尖叫一聲。
浴室門被猛地推開,厲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怎麼了?!”
他聲音緊繃。
“你怎麼......啊!”
我跟厲燼撞了個滿懷。
腳底打滑,往後一跌,險些栽到地上。
厲燼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腰。
浴巾在動作間散開。
厲燼視線緩緩下移。
兩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