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傭人們站在屋簷下竊竊私語，沒有人來幫忙。

我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管家追出來遞給我一把黑傘。

"老太太讓給的。"他低聲說，"還說信托基金的手續已經辦好了。"

我接過傘，頭也不回地走進雨裏。

新公寓在市中心，是婚前用自己積蓄買的。

推開門，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幾件基本家具。

我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聯係律師。

"離婚協議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律師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但付先生拒絕簽字。"

我冷笑："那就走訴訟程序。"

掛斷電話，我打開電腦開始整理工作交接文件。

雖然已經提交辭呈，但該做的交接不能馬虎。

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新聞推送：

《付氏太子爺攜新歡出席慈善晚宴》。

照片裏付明晟西裝筆挺，林佳妍穿著高定禮服挽著他的手臂。

評論區有人問："原配呢？"下麵立刻有人回複："早該退位讓賢了。"

我關掉頁麵，繼續處理文件。

第二天去公司辦離職手續時，整個品牌部鴉雀無聲。

林佳妍坐在我的辦公室裏，正在指揮人更換裝飾。

"夏總監來啦。"她看見我，故意提高音量，"不對，現在應該叫夏女士了。"

我沒理她，徑直走向人事部。

辦完手續出來時，電梯門剛要關上，一隻手突然伸進來攔住。

付明晟站在外麵，臉色陰沉："聽說你要起訴離婚？"

"協議離婚你不配合，我隻能走法律程序。"我平靜地說。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瘋了？付氏正在籌備上市！"

"鬆手。"我盯著他的眼睛，"或者你想讓保安把你請出去？"

他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你以為離開付家你算什麼？"

"至少不用再給你收拾爛攤子。"我甩開他的手，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前，我聽見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會後悔的。"

回到公寓，我收到法院傳票送達的通知。

剛放下手機，門鈴響了。監控裏顯示是付明施，付明晟的妹妹。

"嫂子。"她一進門就紅著眼眶，"你真的要和哥離婚？"

"已經不是你嫂子了。"我給她倒了杯水，"有事？"

"哥說你是鬧脾氣..."她欲言又止，"那個林佳妍，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沒回答，反問道："你來找我，他知道嗎？"

付明施搖頭："他這兩天脾氣特別差，把辦公室都砸了。"

正說著，門鈴又響了。這次是林佳妍，穿著限量版套裝，手裏拎著愛馬仕的包。

"夏總監。"她笑得燦爛，"聽說你要離職，我特意來送份禮物。"

付明施猛地站起來："你來幹什麼？"

"明施也在啊。"林佳妍故作驚訝。

"正好，幫我勸勸夏總監。離婚多傷感情啊，亦琛這幾天心情都不好。"

我冷冷地看著她："說完了？說完可以走了。"

"別這麼冷淡嘛。"她從包裏拿出一個首飾盒。

"這是亦琛送我的訂婚戒指，給你看看款式。"

付明施一把打掉首飾盒："滾出去！"

林佳妍臉色變了變，突然捂住肚子："啊...好痛..."

我和付明施都沒動。她演了一會兒，見沒人理她，自己站直了身子。

"裝什麼裝。"付明施冷笑，"我哥又不在這兒。"

林佳妍收起偽裝，盯著我說。

"夏歆，你以為離婚就能解脫？亦琛說了，要讓你淨身出戶。"

"說完了？"我拿起手機，"那我報警了，私闖民宅可以拘留十五天。"

她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付明施追到門口補了一句。

"順便告訴你，我哥送你的那些包都是A貨，發票是他讓助理偽造的！"

門關上後，付明施擔憂地看著我："嫂子...夏姐，你別聽她胡說。"

"我知道。"我笑了笑，"那些包我一次都沒背過。"

三天後，我接到法院通知，離婚訴訟排期在一個月後。

當天下午，我收到了付氏集團的律師函，要求我歸還"婚內不當得利"。

我把律師函扔進碎紙機，開始收拾出國的行李。

開庭前一天，老太太突然打來電話："明天別去法院了，來老宅談談。"

"該談的都已經談過了。"我平靜地說。

"亦琛不知道你流產的事。"老太太歎氣，"他要是知道..."

"知道又怎樣？"我打斷她，"把孩子還給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她說："明天我會讓律師把信托基金的文件帶過去。"

第二天在法院，付明晟姍姍來遲。

他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法官宣讀訴訟請求時，他猛地站起來："我不同意離婚！"

法官敲了敲法槌："請被告控製情緒。"

"夏歆。"他轉向我，聲音沙啞，"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沒說話，把醫生的流產證明推了過去，他低頭看文件時，臉色瞬間慘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抱著林佳妍離開洗手間那天。"

我直視他的眼睛，"現在可以簽字了嗎？"

他的手在發抖，鋼筆在紙上洇出一團墨跡。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林佳妍的特別鈴聲在法庭上格外刺耳。

法官皺眉："請關閉手機。"

付明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突然站起來。

"法官大人，我請求休庭！我女朋友突發急病！"

整個法庭一片嘩然。

法官的臉色很難看："被告，這是離婚訴訟，不是兒戲。"

"她真的病了！"付明晟急得額頭冒汗，"可能是食物中毒..."

法官看向我："原告是否同意休庭？"

"不同意。"我麵無表情地說，"這已經是第三次因為同樣的事中斷庭審了。"

最終法官宣布休庭十分付。

付明晟衝出去接電話，回來時臉色更加難看。

"夏歆。"他壓低聲音，"林佳妍吞了安眠藥，我必須去醫院。"

"所以？"

"你撤訴，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看著他焦急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可笑。

"你知道嗎，我流產那天，給你打了十二個電話。"

他僵住了。

"簽完字你就能走了。"我把協議書推過去。

"否則我會向媒體公布所有證據，包括你挪用公司資金給林佳妍買房的記錄。"

他的眼神從震驚到憤怒，最後變成一種奇怪的恐懼："你變了。"

"是啊。"我拿起筆，"拜你所賜。"

簽完所有文件，法官當庭宣布離婚生效。

付明晟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法庭。

我走出法院時，手機裏跳出幾條消息，是信托基金到賬的銀行通知。

我刪掉付明晟的所有聯係方式，叫了輛車直接去機場。

在候機廳，我刷到林佳妍的最新朋友圈：

一張醫院病床的照片，配文"謝謝親愛的陪伴"。

照片角落露出付明晟的袖扣，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我關掉手機，登機提示音正好響起。

空姐微笑著引導乘客登機，我遞過登機牌時，她禮貌地說。

"祝您旅途愉快，夏女士。"

這個稱呼很好，我想，以後就隻是夏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