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把雨林染成橘紅色時,節目組的夜間任務卡送到了每個人手裏。
“尋找山穀中的信號彈,限時四小時。”
我念出卡片上的字,眼角餘光瞥見分組名單――蘇樂檸、林佳渺、蘇衍。
還沒等我消化這“孽緣”,顧言澈已經主動走到林佳渺身邊,對著導演組說。
“我申請加入她們組,佳渺膽子小,夜裏不安全。”
林佳渺立刻紅了眼眶,抬頭望著顧言澈的眼神充滿依賴:“言澈哥,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顧言澈的目光掠過我時,又恢複了那副不耐煩的模樣,“某些人別拖後腿就行。”
我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分發任務地圖時,林佳渺拿著一張折疊好的地圖朝我走來,臉上掛著甜得發膩的笑。
“樂檸姐姐,你在學校時方向感就比我好,這地圖還是你來拿吧?”
她把地圖塞進我手裏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與大學時如出一轍的得意。
當年設計係野外寫生,她就是用類似的手段給我指了反方向,害我在山裏多繞了三小時。
我展開地圖,果然在標注山穀入口的地方看到了明顯的錯誤標記――本該朝東的箭頭被改成了向西。
“還是讓顧頂流帶路吧。”我笑著把地圖還回去,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背。
“我這人記性差,萬一走錯路耽誤了林小姐拿名次,可擔待不起。”
林佳渺的笑容僵了一下,顧言澈已經接過地圖:“我來就我來,省得有些人找借口。”
進入山穀時,暮色已經浸透了樹林。
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林佳渺緊緊挨著顧言澈,時不時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要麼是“有蟲子”,要麼是“腳滑了”。
那甜不滋的聲音給我磨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蘇衍跟在後麵,手裏的工兵鏟被他攥得咯吱響,看我的眼神依舊沒什麼溫度。
走到一處岔路口時,林佳渺突然說要整理背包,讓我們先走幾步等她。
我心裏冷笑,放慢腳步故意落在後麵。
果然看見她趁我們轉身的瞬間,飛快地抓起我放在石頭上的水壺,塞進旁邊茂密的灌木叢裏。
做完這一切,她還不忘理了理頭發,快步跟上:“樂檸姐姐,你怎麼走這麼慢呀?”
“鞋帶鬆了。”我蹲下身係鞋帶,目光掃過那叢灌木,語氣平淡。
“可能年紀大了,不如林小姐手腳麻利。”
林佳渺的臉頰微不可察地紅了一下。
繼續往前走時,路過一條溪流,岸邊積著厚厚的淤泥。
我故意放慢腳步,等林佳渺從旁邊經過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她的方向歪了過去。
“啊!”林佳渺尖叫著後退。
新買的限量版熒光綠登山靴結結實實地踩進了泥裏,瞬間被黑色的淤泥包裹。
“蘇樂檸你幹什麼!”
顧言澈立刻扶住她,轉頭瞪我的眼神像是要噴火,“你就不能小心點?知道這雙鞋多貴嗎?”
“雨林裏走泥路不是很正常嗎?”我站直身體,拍了拍褲腿上的草屑。
“顧老師這麼護著林小姐,不如直接背著她走?省得鞋再臟了。”
“你――”顧言澈氣得說不出話。
林佳渺跺著腳哭起來:“這是讚助商剛送我的限量款......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我挑眉,“故意讓你體驗一下雨林生存的真實感?“
“還是故意提醒你,參加生存綜藝不該穿限量版登山靴?”
蘇衍想開口幫腔,卻被我冷冷一瞥堵了回去。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樹影裏,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聿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裏拿著手電筒,光柱斜斜地照在地上,沒驚動任何人。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極淡的弧度,快得像錯覺。
我心頭一跳,立刻收回目光。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好了別吵了。”顧言澈深吸一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蹲下身,“我幫你擦擦。”
林佳渺立刻破涕為笑,柔聲道:“謝謝言澈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無趣。
轉身朝前麵走去,故意踩得泥水四濺。
反正水壺被藏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去找找水源。
至於沈聿......暫時還是別招惹為妙。
我現在的目標很明確:保命,遠離這群賤人。
懸崖上的風裹挾著水汽撲麵而來,腳下的吊橋在風中微微晃動。
木板間的縫隙足以看見底下奔騰的激流,光是站在橋頭往下看,就讓人頭暈目眩。
集體任務要求全員跨越這座僅容兩人並行的吊橋。
林佳渺抓著顧言澈的胳膊,臉色蒼白:“言澈哥,我......我有點恐高。”
“別怕,我扶著你。”顧言澈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小心翼翼地護著她踏上吊橋。
我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蘇衍緊隨其後,眼神裏的戒備毫不掩飾。
而沈聿落在隊伍最後,獨自站在橋頭,不知在看什麼。
剛走到吊橋中間,橋麵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啊!”林佳渺發出一聲尖叫,身體猛地朝我這邊撲過來。
那姿態、那角度,像極了大學時在圖書館樓梯間,她故意假裝摔倒想讓原主背黑鍋的樣子。
我心頭冷笑,看她演戲和看啥比沒什麼區別。
微微側了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