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裏。
窗外的風還在刮,我卻沒心思管。
陸廷之的話像烙鐵,燙在腦子裏。
我娘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她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怎麼會害人性命?
一定是哪裏錯了。
我得查。
我讓丫鬟去請張媽。
張媽是沈家的老人,看著我長大的,當年我娘嫁過來時,她就在身邊伺候。
"小姐,您找我?"
張媽進來時,手裏還拿著針線。
"張媽。"
我讓她坐下。
"您還記得十年前,陸家那位小姐出事的事嗎?"
張媽手裏的針頓了頓,臉色有些變:
"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
我裝作不經意。
"聽說她是在咱們這地界出的意外?"
"是......"
張媽歎了口氣。
"那年陸小姐跟著她娘來探親,在城外的山上摔了馬。等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當時我娘在場?"
張媽搖搖頭:
"不在。那天夫人身子不舒服,壓根沒出門。倒是後來陸司令派人來問過幾句,聽說是有人看見陸小姐摔馬前,跟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說過話。"
"哪個丫鬟?"
"早走了。"
張媽皺著眉。
"出事後沒幾天就辭工了,沒人知道去了哪。"
我心裏一動:
"您還記得她叫什麼嗎?"
"好像是......春桃?"
張媽不太確定。
"記不清了,那會兒她才來沒多久。"
送走張媽,我坐在桌邊發呆。
一個突然消失的丫鬟,一個被買通的老媽子,這裏頭的蹊蹺,傻子都能看出來。
下午,我讓人把林副官叫來。
林副官是爹一手帶出來的,忠心耿耿。
"小姐,您有吩咐?"
"林叔。"
我壓低聲音。
"你去趟城西倉庫,把裏麵的藥材和糧食,分三批轉移到城外的安全屋。還有,讓跟著爹多年的那幾個老弟兄,帶著家眷先去那邊等著。"
林副官一愣:
"小姐,這是......"
"別問為什麼。"
我看著他。
"照做就是。告訴他們,等我消息,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回來。"
林副官盯著我看了會兒,重重點頭:
"是,我這就去辦。"
他走後,我鬆了口氣。
沈家的根不能斷,這些人是爹最後的底氣。
三日後,陸廷之讓人來傳話,說婚禮場地定在了城外的公館,讓我過去看看。
公館挺大,前院後院都敞亮。
陸廷之正在院子裏看布防圖,幾個衛兵站在旁邊。
"覺得怎麼樣?"
他抬頭問我。
我掃了一圈:
"地方是不錯,就是這布防......"
"怎麼?"
"西邊的角門太偏,衛兵少了,怕是不安全。"
我指著圖上的位置。
"還有後院那片林子,藏幾個人太容易,得加派崗哨。"
陸廷之的眼神沉了沉:
"沈小姐懂這個?"
"爹教過些。"
我淡淡道:
"以前跟著他看過幾次布防。"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倒是小看你了。"
"少帥不必小看誰。"
我迎著他的目光。
"尤其是你的'交易'對象。"
他臉上的笑淡下去,轉身對衛兵道:
"按沈小姐說的,調整布防。"
回去的路上,馬車跑得穩。
我撩開簾角,看著路邊飛逝的樹影。
陸廷之,你以為我隻是任你擺布的棋子?
這場戲,既然開了頭,怎麼演,就得由我說了算。
離婚期,還有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