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漠

榆木忽而想起昔日顧止喜愛的梨花糕，或許她不曾討得他的歡心，可是做梨花糕她最為擅長。

她做好梨花糕時，剛踏出寢殿，正逢潤雨淋下。

長生殿殿前，卻被殿前侍衛攔下，說是殿下有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見。

劉榆木冷眼一掃，語氣凜冽:“讓開。”

侍衛聞言身形一抖，無奈隻好讓開。畢竟眼前這人，是當今皇後。

她剛踏入殿內，入耳便是一陣絲竹聲。推門而入，果然是長安，她在為顧止彈琴，而顧止，正在坐在主位上批閱奏章，好一派琴瑟和鳴。

榆木的臉瞬間蒼白，手中的梨花糕變得像千金重。她雙手顫抖著，手中的碟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梨花糕盡數落在地上，圓圓的糕點在地上滾落兩圈。碎成兩半的碟子仿佛自己碎裂成兩半的心臟，隱隱抽疼。

她回過神來，蹲下去，想要將梨花糕拾起，卻不料，瓷片不小心劃破

她的手指，頓時鮮血如注。

殿內的琴聲戛然而止，隻見長安狀似關心地上前道:“呀！姐姐你怎麼受傷了?”臉上還有著真誠的擔憂，而主座的人，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顧止冷漠的神情像是一根刺，在她心間不斷撥弄。而眼前這個女子的假意關心，更是讓她作嘔。

她甩開長安的手，轉身離去。殿外已是瓢潑大雨，她隻踏出了一步，就被淋濕了衣服。但她沒有絲毫要避雨的打算，緩緩走在宮道上。

任憑雨水打濕她的衣裳，雨水拍在她的臉上，將碎發盡數粘在臉頰上。這雨似是嘲笑著她，嘲笑著她的奢望。

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

恍惚間，又憶起那日。那時正逢夏春交替，連下了幾夜的大雨。而屋前海棠，搖搖欲墜，花瓣片片零散。而她也如海棠，狼狽頹廢。

驕傲如她，縱使跪了三天，求了三天，也不肯向阿父低頭。

最後在她快要幾近昏厥的時候，阿父鬆口了。不是因為她撐不住了，也不是阿父心軟了。

而是因為，阿父問了她一個問題:“若他負你，如何？”她說:“縱使如此，癡心不改，生死遂昌。”所以，如今的一切不過是她癡心妄想的報應罷了，早就該有心理準備不是嗎？

那邊，當宮女去尋榆木時，她還在雨中呆呆地站著。

宮女上前說道:“娘娘，快隨奴婢回宮吧！”宮女很是擔憂，這皇後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可是幾個腦袋也不夠砍。

榆木說了句好，下一秒就一下子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娘娘！”宮女大驚失色，下一秒連聲呼叫。

榆木被抬進了章華殿，她昏了好久。覺得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裏有人抱著她，十分溫暖。輕撫著她的手很是溫暖，榆木看不見那人的長相，卻能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

等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章華殿還是空蕩蕩的，她的床榻邊並沒有人。隻有不遠處在煎藥的小宮女。

她起身問道:“可有人來過?”白玉見她起來。連忙拿著薑茶，湊上去說道:“並未。”宮女神色自若，不像說謊。

她拿過薑茶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隻是心裏的失落卻是騙不了人的。她自嘲的笑笑，將薑茶一飲而盡，讓那種辛辣味流進心底，掩蓋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