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源走後,趙若心就被護士帶到病房去,她這幾日睡眠不好,總是半夜鬼哭狼嚎地叫。照看的護工受不了,就讓醫生給她開了點安眠藥。
這一天,護士給她服了藥,很早就睡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屋子。窗簾和床單都是淡紫色的,微風一吹,有幾縷香氣竄入鼻尖。
“若心姐,你在和誰通信啊?都寫了這麼多的信了!”
有一個活潑的女孩子拽著她的胳膊。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張了張嘴,不由自主地說:“若飛,這是和我通信八年的筆友,他約我在時代廣場見麵。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叫周慕雲。”
趙若飛咬著櫻唇思忖了片刻,拿起其中一封信看了一下,又問:“你們從來都沒見過麵?他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誰?”
趙若心搖了搖頭,清澈的眸子裏映著少女的羞澀,輕聲答道:“不知道,慕雲他隻知道我的筆名是晴碧。”
晴碧,晴碧。趙若心反複念著這兩個字,突然眸光一閃,她看了一眼正在回信的趙若心,說:“姐姐,我熬了燕窩,我端來給你喝,你等我。”
突然間,躺在病床上的趙若心睜開了雙眼,她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然後下了床走到桌前。
她拿出筆,在紙上寫著。
這是她腦子裏一直回響的話,如果不寫下來,她會很難受。所以,她一定要立刻寫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濃煙味兒竄入,趙若心捂著鼻子咳嗽了起來。
門外火光衝天,門縫裏源源不斷地湧進刺鼻的煙味。
趙若心拍打著門,卻被房門燙了,手指瞬間被燙傷。她縮在牆角,大聲喊著:“救命,著火了!”
沒過一會兒,趙若心便被煙熏得暈了過去。
大火在後半夜才被撲滅,消防員從裏麵抬出來一具被大火燒的麵目全非的屍體。
最後被證實是趙若心。
而作為趙若心的合法丈夫,周慕雲是第一個接到醫院電話的人。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還在加班,跟美國那邊開視頻會議。
撂下電話,周慕雲的神情恍惚了一下,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他先是很禮貌的結束了這次視頻會議,然後去更衣室換了一套西裝。
在照鏡子的時候。他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眼角竟然凝著一滴淚。
周慕雲親自開車來到現場,趙若心的身上蓋著一塊白布,被燒焦的手露在外麵,無名指上戴著的鑽戒依舊明亮,被冷月的光華下,更加的刺眼。
那是他親手戴在她手上的,她一直沒有摘下來。
他還記得,結婚那天,她清澈明亮的眸子裏湧現出的愛意。
可他狠狠地摧毀了那一抹明亮,看著她的眸光一點一點變得黯然。
她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現在她死了,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心口,怎麼那麼疼呢?
周慕雲捂著胸口,劍眉微微蹙著,周身散發著濃鬱的化不開的憂傷。孤單的背影在月光下更加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