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生日宴,大家玩“我有你沒有”。
輪到他青梅竹馬的妹妹蘇倩時,她輕笑看向我:
“我呀,為慕白懷過孕,差點就生下來了呢。”
全場死寂。
眾人目光在我和周慕白僵硬的臉上逡巡。
我丈夫周慕白瞬間煞白的臉,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贏了,在場沒人有過這般“經曆”。
我晃著酒杯,直視她小腹:
“巧了,我上個月剛流產。你說,是不是你的孩子克我的?”
周慕白猛地起身:“溫以芊!開玩笑要適可而止!”
我摔了酒杯,玻璃碴濺到她腳邊。
“我從不開玩笑。”
......
酒杯相撞的聲音叮當作響,包間裏吵得厲害。
我捏著酒杯柄,看著眼前這群替我慶生的朋友。
周慕白坐在我旁邊,胳膊搭在我椅背上,一副模範丈夫的樣子。
“來來來,玩點遊戲!‘我有你沒有’,都玩過吧?”
閨蜜小雨拍著手活躍氣氛。
“規則不用多說了吧?說自己有別人沒有的經曆,在場沒有的人自覺折一根手指,十根手指先折完的罰酒!”
大家哄笑著應和。
遊戲開始了。
幾輪下來,各種無傷大雅的糗事和經曆被拋出來,笑聲一陣接一陣。
我折了兩根手指,周慕白也折了一根。輪到蘇倩了。
她坐在周慕白另一邊,今天穿了條白裙子,看起來純潔又無辜。
她微微歪頭,唇角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我臉上。
“嗯…我想想哦,”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著下巴。
“我有一個經曆,估計在座的各位…肯定都沒有。”
包間裏安靜了些,大家都笑著等她下文。
蘇倩笑吟吟地,聲音清晰又帶著點嬌憨:“我呀,為慕白懷過孕,差點就生下來了呢。”
空氣瞬間凝固。
剛才的喧鬧像被一刀切斷。
所有人動作都頓住了,舉著酒杯的,夾著菜的,張著嘴笑的,全都僵在原地。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我們三個人之間來回掃射。
我捏著酒杯的指節有點發白。
酒液在杯子裏輕輕晃了一下。
我慢慢轉過頭,看向身邊的周慕白。
他的側臉線條繃得很緊,臉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煞白。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沒看我,也沒看任何人。
眼神盯著麵前的骨碟,像是要在上麵燒出兩個洞。
死一樣的寂靜裏,蘇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輕鬆地聳聳肩,身體往後靠向椅背。
“看來是我贏啦。”
她伸出雙手,亮出十根完好無損的手指,語氣輕快又得意。
“在場好像沒人有過這種經曆哦?慕白哥,你說是吧?”
周慕白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我放下酒杯。
玻璃杯底碰到轉盤,發出“叩”的一聲輕響。
這聲響好像驚醒了所有人。
小雨猛地站起來,臉色難看:“蘇倩!你胡說什麼呢!”
“遊戲嘛,那麼認真幹嘛?”
蘇倩眨眨眼,一臉無辜,“玩不起呀?”
我看著她,看了幾秒。
然後我端起麵前那杯沒喝完的酒,仰頭灌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
我放下空杯,對蘇倩笑了笑。
“巧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上個月剛流產。你說,是不是你的孩子克我的?”
“溫以芊!”
周慕白猛地扭過頭看我,聲音又急又厲,帶著一種被戳破後的驚慌。
“遊戲而已!你瞎說什麼!這能開玩笑嗎?”
他反應太大了。
大得離譜。
包間裏鴉雀無聲,沒人敢接一句話。
剛才的熱鬧歡欣像個拙劣的笑話。
我盯著周慕白,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我又看向蘇倩,她嘴角那絲若有似無的笑讓我胃裏一陣翻騰。
我忽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我伸手,拿過周慕白麵前那杯還沒動過的白酒。
手腕一揚,整杯酒猛地潑在蘇倩麵前光潔的桌麵上。
酒液四濺,濺濕了她的白裙擺和麵前的餐具。
她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我沒理她,手一鬆,空玻璃杯從我手裏掉落。
“啪”一聲脆響,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炸開,碎玻璃碴子濺得到處都是。
全桌人都嚇得一哆嗦。
“遊戲?”
我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從不開玩笑。”
我看也沒看臉色慘白的周慕白和驚魂未定的蘇倩,轉身就往包間外走。
“以芊!”
周慕白在我身後喊,聲音發虛。
我沒回頭。
高跟鞋踩過地毯,沒什麼聲音。
推開厚重的包間門,外麵的冷氣吹得我一激靈。
身後的世界被關在裏麵,寂靜無聲。
我的生日宴。
被這倆賤人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