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辦公室的時鐘時針悄然劃過一格,距離讓助理去查資料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門被輕輕推開,陳默走了進來,臉色凝重,手裏拿著一疊打印好的文件。
“林總,查到了。”
他把文件放在我麵前,聲音壓得很低。
“蘇曼麗十五年前的住院記錄,確實在市一院。”
我的指尖有些發顫,捏著文件的邊角,慢慢翻開。
蘇曼麗,入院日期是十五年前四月中旬,出院日期是四月底。
手術類型一欄寫著“剖宮產”,生產日期正是四月二十號,下午三點零五分。
而周予安的出生證明上,明明白白寫著同樣的日期,下午三點二十五分。
前後隻差二十分鐘。
同一個醫院,同一天,同一個時辰。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疼。
我抬起頭,看向陳默,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
“你的意思是,周予安不是我親生的?”
陳默的目光裏帶著不忍,卻還是點了點頭。
“從時間和記錄來看,是的。他更可能是蘇曼麗的孩子。”
“嗬。”
我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裏全是寒意。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我為他喂奶、換尿布。
為他熬夜趕項目隻為給他買最新的玩具。
為他擋過別人的刁難,把他寵成了無法無天的小少爺。
原來我疼了十五年的兒子,根本就是別人的種。
周景深,你可真行啊。
“當年的病房安排,你查到了嗎?”
我追問。
“查到了,你們在同一樓層,斜對門。”
陳默遞過另一份文件。
“蘇曼麗生產後第二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是周景深幫忙辦的,出院記錄上寫的是‘自動離院’。”
自動離院?
恐怕是被周景深藏起來了吧。
他一邊抱著我剛出生的孩子,說著“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邊把自己初戀的孩子換了過來,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替別人養兒子。
“那我當年生下的孩子呢?”
我盯著陳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
那是我的骨肉,是我十月懷胎、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他現在在哪裏?
過得好不好?
是不是也像周予安一樣,被人捧在手心?
還是......不敢再想下去,恐懼像藤蔓一樣纏上心臟。
陳默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一絲歉意。
“這個還沒查到。當年的新生兒登記信息有些模糊,我已經讓人去聯係當年的主治醫生和護士長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盡快。”
我打斷他,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無論他在哪裏,過得怎麼樣,我都要找到他。
這是我欠他的,也是周景深和蘇曼麗欠我的。
陳默重重點頭。
“我明白,林總。我已經加派了人手,會全力以赴。”
“還有。”
我看著他,眼神冷冽。
“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周景深和周予安,一點風聲都不能漏出去。”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周景深還在等著我送錢去“救”他的寶貝兒子,周予安恐怕還在哪個角落等著看我笑話。
我要先找到我的孩子,然後,再一點點清算這筆血債。
陳默應了聲“好”,拿起文件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林總,要不要先......做點準備?比如,把公司的核心資產轉移一下?”
“不用。該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不是我的,留著也沒用。”
當務之急,是找到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