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封紅色請柬,我把它藏得很好,麵上不動聲色。
顧深舟似乎也恢複了常態。
依舊忙著公司的事,籌備著我們三個月後的婚禮。
隻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他開始對婚禮細節變得異常挑剔。
那天晚上,我們正在看婚禮策劃公司新送來的方案。
“這個背景板顏色不對,太俗氣。”
他皺著眉,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劃動,
“還有捧花,換掉百合。”
我抬眼看他。
以前他從不關心這些,總是說“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現在卻挑剔得近乎苛刻。
“好,我明天跟他們說。”
我應著,心裏卻劃過一個念頭:
他是不是在拿我們的婚禮,和另一場做比較?
他晚歸的次數也多了起來,理由永遠是“加班”和“應酬”。
身上有時帶著淡淡的酒氣,有時是陌生的車載香薰味道。
直到那天,我幫他送洗西裝。
習慣性地伸手進口袋檢查,指尖觸到一小片東西。
不是票據,也不是硬幣。
我把它掏出來,捏在指尖。
那是一張兒童創可貼。
印著色彩鮮豔的卡通恐龍圖案。
邊緣有些磨損,像是被小心撕下後又揣了很久。
我的手指瞬間冰涼。
這不是我的。
我們身邊,沒有需要用到這種創可貼的孩子。
我站在原地,腦子裏嗡嗡作響。
七年的感情,即將到來的婚禮,此刻都被這張小小的、幼稚的創可貼擊得粉碎。
“站這兒發什麼呆?”
顧深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洗完澡,擦著頭發走近。
我幾乎是本能地攥緊手心,將創可貼藏進掌心。
轉身時,臉上已經掛上笑:“沒什麼,在想婚禮流程的事。”
他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氣息溫熱。“別太累,這些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他的目光掃過我握緊的拳頭,似乎停頓了一瞬。
那一刻,一個名字猛地撞進我的腦海。
林曉薇。
請柬上那個新娘的名字。
我一直覺得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此刻,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五年前,我生過一場重病,在醫院住了很久。
當時有個叫曉薇的護工,照顧我格外殷勤。
她總是默默做完分內的事,偶爾會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我。
後來我病情好轉,她就突然辭職消失了。
對,就是林曉薇。
那個護工!
如果林曉薇就是那個護工......
那這一切,難道從五年前就開始了?
這不是簡單的出軌,更像是一場處心積慮的漫長滲透。
顧深舟的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眉頭微蹙,隨即按熄屏幕。
“公司有點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他語氣帶著歉意,拿起外套匆匆出門。
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攤開手掌,那張恐龍創可貼靜靜躺著。
不能再等了。
我必須知道真相。
我走進書房,打開自己的電腦。
顧深舟有一輛不常開的備用車,鑰匙在我這裏。
我記得那輛車有雲端行車記錄功能,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深吸一口氣,登錄係統,調出近三個月的行程記錄。
數據一條條滾動,大部分是家和公司兩點一線。
直到,我鎖定了一個重複出現的地址。
每周三下午三點左右,那輛車都會準時出現在城西的一個地方。
愛彌兒國際幼兒園。
行程記錄在那裏停留兩到三個小時。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的那個地址,周複一周,規律得刺眼。
所以,不止是林曉薇。
還有一個孩子。
我關掉電腦,靠在椅背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拿起手機,打開地圖,輸入那個幼兒園的地址。
導航顯示,距離這裏二十分鐘車程。
下周三,下午三點。
我該去親眼看看,顧深舟在那裏,到底藏著怎樣的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