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剛踏出教堂大門,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跳著“張遠”兩個字。
顧宸宇的特助。
我攥緊手提包的帶子,接起電話。
“林小姐,”張遠的聲音帶著壓迫感,
“顧總讓您立刻回來,婚禮還能繼續。”
我靠在教堂外的石柱上,風卷著裙擺晃了晃。
“張特助,你沒看見剛才的場麵?”
“顧總說,蘇小姐是一時糊塗,您別當真。”
他頓了頓,語氣更硬,
“這場婚關乎林顧兩家的合作,您不能任性。”
我笑了聲,手指掐了掐掌心。
“告訴顧宸宇,婚我不結了。合作的事,讓他自己想辦法。”
沒等張遠再說,我掛了電話,把手機關機。
到酒店後,我的手機因為開機又瘋狂震動起來。
無數條信息和未接來電提示湧進來。
大部分是顧家的號碼,還有幾個來自我父母,語氣焦急又帶著責備。
我粗略掃過,沒回。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我走到窗邊,俯瞰樓下。
幾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酒店門口。
幾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下車,站在那兒,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出入口。
顧家的人。
來得真快。他想把我“請”回去?完成那場可笑的儀式?
我的心沉下去。
我知道顧家的手段。
躲得過一時,躲不了一世。
我需要一個護身符,一個顧宸宇不敢輕易動彈的靠山。
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陸沉川。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拚接起來。
他和顧宸宇是死對頭,商業上幾次交鋒,顧宸宇都沒占到便宜。
這個人,作風強硬,但傳聞極重信譽。
賭一把。
我找到助理之前發我的一個內部聯絡號碼,不屬於陸氏集團公開渠道。
我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誰?”一個冷靜的男聲,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還在婚禮現場。
“陸總,我是林禾晚。”
那邊沉默了幾秒。
“林小姐?今天拒婚的女主角?”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婚禮取消了。”
我說,“現在顧家的人就在我樓下,想‘請’我回去。”
“所以?”
“陸總,我們做筆交易。”
我握緊手機,指甲掐著掌心,“娶我。”
電話那頭是更長久的沉默,我幾乎能想象他微微挑起眉的樣子。
“繼續說。”他終於開口。
“我手裏有林家的部分資源,我可以幫你拿到林家的支持。
我們聯手,對付顧宸宇。而我,隻要自由,和向他複仇的機會。”
我的聲音很穩,沒有一絲顫抖。
“林小姐,你這個提議…很突然。”
“對你有利,不是嗎?打擊顧宸宇,擴大陸氏版圖。
我隻需要你妻子的名分和一個暫時的庇護所。我們各取所需。”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和顧宸宇設的局?”
“我剛剛在半個上流社會麵前扔了他的戒指,甩了他的情人。
陸總,你覺得這像是演戲?”
我語氣冷了下去。
他又沉默了片刻。
“一小時後,我的私人助理會去酒店接你。從地下車庫走,避開正門的人。”
電話掛斷了。
我放下手機,手心全是汗。
一小時後,房間電話再次響起,前台說有一位姓陳的先生預約來訪。
我下樓,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裏,車窗降下,一個幹練的年輕人對我點點頭。
“林小姐,陸總讓我來接您。”
車子駛出車庫,彙入車流。
我看著後視鏡,那幾輛黑色轎車還守在酒店門口,毫無察覺。
車子最終駛入一個安靜的私人會所。
我被引到一個房間。陸沉川坐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搭在一旁,隻穿著襯衫,袖口挽起。
他抬頭看我,目光銳利,像能穿透人心。
“坐。”他示意。
我在他對麵坐下。
“你的提議,我考慮了。”
他開口,語氣平穩,“我可以給你陸太太的身份和庇護。
相應的,我要看到林家的實質性支持,以及你在對付顧宸宇上的價值。”
“沒問題。”我迎上他的目光。
“這不是過家家,林禾晚。踏進來,就沒有回頭路。”
他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我從來沒想過要回頭。”
我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他審視了我幾秒,然後輕輕點頭,靠回沙發。“很好。證件帶了嗎?”
“什麼?”
“身份證,戶口本。”他語氣平常得像在問天氣,
“既然要合作,就速戰速決。今天就把證領了。”
我愣住了,但迅速反應過來。“帶了。”
重要的證件我一直隨身放在包裏。
“走吧。”他站起身,拿起外套。
一切快得超乎想象。
民政局,特殊通道,簽字,蓋章。
紅色的結婚證拿到手裏,還有一絲不真實的溫熱。
看著配偶欄上“陸沉川”三個字,
我知道,棋局已經徹底改變。
剛走出民政局,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顧家心腹的號碼。
我接起,按下免提。
“林小姐!您在哪?顧少很擔心您!請您立刻回......”
“不必了。”我打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陸沉川,
“告訴顧宸宇,我結婚了。”
電話那頭瞬間死寂。
過了好幾秒,聲音才再次響起,充滿了難以置信:“…什麼?和誰?!”
陸沉川伸手拿過我的手機,他的聲音冷靜清晰,穿透空氣:
“告訴她前夫,我是陸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