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之遙為沈聿懷出生入死的第三年,惡女名聲傳遍京市。
她是沈聿懷手中最趁手的工具,專為他處理那些不見光的肮臟事。
酒桌上,她為他擋下一杯杯烈酒,喝到胃黏膜撕裂,被緊急送往醫院洗胃。
醒來時,耳邊縈繞的是合作方輕蔑的嗤笑:“沈總養的那條瘋狗,真是連命都可以不要。”
商業談判中,她用盡手段,甚至不惜自汙名聲。
設下桃色陷阱構陷沈聿懷的競爭對手,將對方的把柄親手奉上。
那些不願屈從的硬骨頭,總會“恰到好處”地爆出難以見光的醜聞。
圈內人都心知肚明是她的手筆。
沈聿懷的兄弟們當著她的麵,毫不避諱地拍著沈聿懷的肩膀調侃:“聿懷,你這把刀真好用,就是太臟了,用完記得消毒。”
目光掠過她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仿佛在看一件沾染汙穢的垃圾。
名媛貴婦們的沙龍與宴會,是陸之遙的另一個刑場。
她們用精致羽扇掩口,聲音卻清晰地足以讓她聽見。
“看呐,那個鄉下泥腿子陸之遙又來了。”
“聽說她為了纏著沈先生,什麼下作事都肯做。”
“顧家真是倒了血黴,認回這麼個東西,幾世清譽都敗光了。”
沒有人願意與她同席。
她所到之處,目光如冰刃,竊語如毒針,將她徹底隔絕在所謂的“上流”之外。
而顧家,那個她曾以為可以依托的“家”,對她的厭棄更甚。
顧夫人幾次三番在公開場合聲明與她劃清界限。
顧先生更是痛心疾首地斥責她,“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簡直玷汙了顧家的門楣。”
他們恨不能將她逐出家門,抹去她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為了沈聿懷一句“你是我唯一的依靠”,陸之遙親手割斷了與外界的所有聯係。
她沒有朋友,沒有社交。
她的世界隻剩下沈聿懷一個人。
他一個眼神,她便赴湯蹈火。
他一句需要,她便將自己碾落成塵。
隻因沈聿懷曾擁著她,訴說無奈:“遙遙,現在沈家內鬥正凶,老爺子絕不會允許我此刻結婚,你會受委屈。”
“再等等,好嗎?”
他從未給過確切期限。
陸之遙卻已毫不猶豫地點頭。
將那句“你是我的唯一”當作唯一的信仰。
甘願浸在汙濁裏,為他燃盡一切。
她活成了一座孤島。
哪怕四麵楚歌,惡名昭彰,卻依舊固執地向著唯一的光亮匍匐前行。
直到那光亮本身,親手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
沈聿懷醉酒那日,休息室裏光影曖昧。
陸之遙推開門時,正看見顧未曦踮著腳在為沈聿懷整理領帶。
他的手掌輕柔地貼在她腰際。
他們靠得那樣近,鼻尖幾乎相觸,低聲說著什麼。
發出一陣親密的笑聲。
陸之遙手中的胃癌診斷書飄落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沈聿懷轉過身,臉上沒有半分被撞破的窘迫,隻有冰冷的嘲諷。
“騙你?”
他嗤笑一聲,“陸之遙,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真正從頭到尾都在騙人的,不是你嗎?”
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刀。
“一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雜種,靠著顧聽用命換來的機會,就敢癡心妄想沈家女主人的位置?”
“你以為你這三年做的那些臟事,夠得上沈家的門檻?”
“你不過是我手裏一把最好用的刀,一條最聽話的狗。”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將陸之遙釘在原地。
原來,那些深夜的溫存是假的。
“唯一”的承諾是假的。
她燃燒尊嚴和未來換來的,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
陸之遙想起沈夫人那洞察一切的眼睛和她曾經不屑一顧的“淨身出戶”協議。
所有的癡狂與熾熱,在這一刻徹底熄滅,隻剩一片死寂的灰燼。
陸之遙緩緩彎腰,撿起那張輕飄飄的診斷書,平靜得可怕。
“沈聿懷,”
她抬起頭,眼裏再無波瀾,“七天。”
“七天後,我會如你們所願,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