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十周年紀念日那天，我在坐月子，

老公帶著秘書在歐洲度蜜月。

那天晚上，大寶調皮打碎了一桌子飯菜，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二寶指著我肚子上的疤痕說好醜，鬧騰著要找爸爸，還有秘書姐姐，

剛出生的三寶餓得哇哇大哭，

等我帶大寶去醫院包紮完，安撫好哭鬧的二寶，喂飽三寶時，已經淩晨三點。

下身傳來一陣陣劇痛，手機上是老公和秘書睡在一起的照片，

我氣急扔掉手機，卻意外撞開抽屜，

是十八歲的我和沈初霽的合照，

我們小指相鉤笑容明媚，承諾一輩子隻有彼此，

而今不過十幾年，我們的婚姻卻好像已經走到了盡頭。

後來，沈初霽從歐洲回來，帶著我最喜歡的玫瑰，

我卻遞給了他一紙離婚協議。

1.

沈初霽捧著玫瑰花束僵在了原地，他露出不解的目光，隨後嗤笑一聲。

“你什麼意思？宋聽禾，就因為我沒有帶你去歐洲，你就要跟我鬧離婚？”

我沒有說話，隻是把手機上的照片發給他，沈初霽看了一眼照片，恍然大悟，

“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是，你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嗎？禾禾。”

沈初霽伸手揉揉我的臉，一雙桃花眼盯著我，讓我產生了他還愛著我的錯覺，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那麼冰冷。

“你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虛弱著，我怎麼舍得對你動手動腳，男人都是肉食動物，禁欲那麼久總得找人泄泄火，禾禾，你也不忍心看我難受吧。”

“這次是她過分了，居然鬧到了你麵前，我會約束她，不讓她找你的麻煩。”

“作為補償，你想要什麼？跑車，別墅，名牌包包，珠寶，想要什麼都可以，隻要別鬧著離婚就行，何況，你想想剛出生的三寶，你舍得他一出生就沒有媽媽嗎？”

沈初霽漫不經心的三言兩語，刺得我心臟生疼。

“你就那麼喜歡她？”

喜歡到我再怎麼鬧也不願意放棄她。

“喜歡啊，她年輕，漂亮，有能力，我為什麼不喜歡她。”

“可是，你曾經跟我說，你隻喜歡我一個人的啊。”

早就控製不住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沈初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他不耐煩地擦拭淚水，

“禾禾，你清醒點吧，你今年三十五歲了，不是十八歲，那種過家家的橋段早就該忘了。”

“禾禾，你不年輕了，你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做事前多為自己的孩子想想。”

我用通紅的眼睛盯著他，

“你和她斷了，我就不離婚。”

大約是我哭的太慘了，沈初霽的聲音放柔了許多。

“禾禾，你是我的賢內助，她是我得力的助手，離開了誰都不行。”

電話響起，打斷了沈初霽後麵的話。

他親吻我的額頭，目光溫柔，

“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出去一趟，把離婚協議收回去，我就當沒見過。”

他又想到了什麼，警告我一句。

“那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我不想看見第二次。”

說完，沈初霽把那束鮮豔的玫瑰塞進我懷裏，轉身離開。

我失聲痛哭，不明白沈初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十八歲的沈初霽會因為我一滴眼淚急得團團轉，會想方設法哄我開心。

三十五歲的沈初霽看見我的眼淚卻隻會覺得不耐煩。

2.

我正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時，二寶跑過來看我手裏的玫瑰。

她拿過去左看右看，最後卻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

“媽媽你手裏的玫瑰沒有秘書姐姐的好看，秘書姐姐手裏的玫瑰又大又好看，包裝的也很精致。”

小孩子童言無忌，一下子說出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秘書姐姐還說，那是爸爸親手給她選的玫瑰，親手給她包紮的，特別漂亮。”

二寶又看了我一眼，撇撇嘴角。

“秘書姐姐身上香香的，戴著很漂亮的珠寶，人也很美麗，不像你，邋裏邋遢的，怪不得爸爸不喜歡你。”

嫁給沈初霽後，我接連生下三個孩子，幾乎身心都投入在照顧這三個孩子身上。

大寶活潑調皮，幾乎要一刻不停地盯著他，每天換下的臟衣服堆成一座小山。

二寶剛出生時體弱多病，醫生甚至斷言這個孩子活不長，我不甘心，日夜守在她身邊，生怕她出現一點問題。

三寶才出生一個月，根本離不開人照顧，我出不了門，每天都在不停地給三寶喂奶，換尿布，收拾床單，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麵容憔悴。

和在外麵光鮮亮麗的安夏比，我自然是邋裏邋遢，也難怪二寶這樣說我。

身為一個母親，卻被自己的女兒這樣嫌棄。

我抹幹淚水，試圖教育她，

“寶寶，這樣想是不對的，不能以貌取人，媽媽現在這樣是因為弟弟剛剛出生，需要人照顧。”

我還沒有說完，二寶一把將玫瑰扔在我的身上，生氣地吼道，

“不聽不聽，爸爸說了，隻有漂亮的女孩子才能被人喜歡，你不漂亮，所以爸爸不喜歡你。”

說完她衝我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沒了。

愣在原地好久，我才意識到，比起我說的話，她更願意聽沈初霽的話。

沈初霽隨口幾句話，她就記在了心裏，而我日夜陪著她，卻隻得到了無盡的責怪。

夜晚，我盯著大寶二寶寫作業，可是兩個人動來動去，誰也不願意靜下心來寫，疲憊了一天的我在這一刻生了怒火。

“作業作業不好好寫，吃飯吃飯不好好吃，老師還打電話給我告狀，說大寶在學校欺負人，二寶在課上公然反抗老師，你們兩個到底要幹什麼！”

大寶二寶看了我一眼，二寶率先站起來，

“爸爸說了，我是沈家的小公主，隻要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會有好多人喜歡我，作業太難寫了，我才不要寫。”

大寶還沒說話，沈初霽就出現了，他一把抱起二寶，

“寶寶說的對，不想寫就不寫，我們家的小公主就是要被寵著長大。”

我筋疲力盡，擰著眉頭，

“沈初霽，你這樣會害了她。”

“我沈家家大業大，還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女兒。”

說著就要帶二寶出去玩，大寶見狀，喊著也要去。

沈初霽摸摸大寶的頭，

“行，這次先帶你出去，下次就要好好寫作業了。”

大寶連連點頭，他知道這隻是沈初霽的隨口之言，再有下次，沈初霽依然會帶他出去。

“禾禾，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

“不要和媽媽一起出去嘛，媽媽會教訓我們的。”

這次說話的是大寶。

我看著被抱著的二寶，掛在腿部的大寶，苦笑一聲。

這個家裏，我像一個外人。

“不了，你們出去吧。”

3.

夜深人靜，沈初霽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外麵，家裏隻剩下了三寶和我。

把三寶哄睡，我終於有空閑時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十年婚姻，我把自己全身心都奉獻給了這個家，尤其是孩子出世後，家裏越來越多的地方被孩子占據，屬於我的東西越來越少。

桌子上的化妝品已經幾年沒有添過新的，櫃子裏也沒有了精致的晚禮服，隻剩下些鬆鬆垮垮的休閑裝。

我從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收拾出我帶過來的東西，在書房的角落裏，我正清理著自己的東西，卻意外找出了一張被灰塵掩蓋的信件。

看著有些眼熟的信件，我拆開，入眼的內容卻讓我差點站不住。

是我曾經申請過的一個國外大學的入學通知書。

那時候大寶已經三歲，那時我正好得到一個可以去國外進修的機會。

我參加了重重選拔，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入選，可是我左等右等，也沒有等來消息。

後來沈初霽告訴我，我沒有選上。

我還沒失落多久，就懷上了二寶，之後我便把這事拋之腦後。

原來當年我不是沒有選上，而是被沈初霽藏了起來。

我躺在床上徹夜難眠，因為生三寶在肚子上留下的傷口隱隱作痛，可是卻比不上心裏的涼意。

我想等沈初霽回來問個明白，可最後卻以一種意料不到的方式知道了全部。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出現在客廳時，客廳裏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我看著眼前四個人，覺得我不該出現在這裏。

安夏首先看見了我，她放下手裏的麵團，朝我柔柔地笑，

“聽禾姐，你醒了，昨晚我和沈總帶著兩個孩子出去玩，今天一大早他們又吵著要吃餃子，我想聽禾姐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虛弱著，就想過來給兩個孩子包餃子，聽禾姐不會怪我吧。”

安夏畫著精致的妝容，一身黑色連衣裙，帶著圍裙，坐在沈初霽旁邊，兩個孩子圍在她身邊，拍著手笑鬧。

而我頂著雞窩頭，穿著寬大的睡衣，站在樓梯一角，與他們格格不入。

好像安夏成了女主人，而我隻是這裏的保姆。

她明媚，我枯萎。

沈初霽說安夏漂亮能幹，所以喜歡她。

可我曾經也是個漂亮愛美的小姑娘，在沒有嫁給沈初霽之前，我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朋友。

我瀟灑又肆意。

嫁給沈初霽之後，曾經種種，好像一場夢一樣。

“不會的，姐姐辛苦來給我們包餃子，媽媽應該謝謝姐姐，她怎麼還能怪姐姐。”

二寶甜甜地看著安夏，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我麵前這麼乖過了。

“姐姐又溫柔又漂亮，不像媽媽隻會板著臉教訓我。”

大寶在一旁出生，他眼睛一亮，問安夏，

“要不姐姐你來當我媽媽吧。”

安歇瞥了一眼我，又看向沈初霽，

“姐姐說了可不算，想讓姐姐當寶寶的媽媽，得看你爸爸的意見呀。”

大寶又轉頭一臉期待地看向沈初霽，沈初霽尷尬笑笑，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我無心再去看這幾個人甜蜜的生活，轉身回了臥室內。

到了給三寶喂奶的時間，我拿著奶瓶出去，途徑沈初霽的書房，書房開了一條小縫，曖昧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老公~”

4.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沈初霽喘著粗氣伏在安夏身上對她說，

“下次不要在孩子們麵前說這些，聽禾永遠是我的夫人。”

安夏不滿地嘟了一下嘴，

“為什麼？因為她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你想要孩子，我也可以給你生。”

沈初霽搖搖頭，

“生孩子太痛苦了，你怕疼，我不想你生孩子，就算生出來，他也得冠著私生子的名頭，我不可能娶你。”

原來他知道生孩子很疼，可是他依然讓我生了三個孩子。

懷大寶的時候，醫生就說過我的身體生孩子會很痛苦，那時沈初霽說生完這一個就再也不生了。

可是後來，我還是有了二寶，三寶。

他和我說，沈家需要繼承人，一個孩子無法穩固他在沈家的地位，然後我們有了二寶三寶。

現在他地位穩固，有了小情人，他體恤小情人，怕她疼不讓她生孩子。

那我呢？我算什麼？生育機器嗎？

安夏不甘心地問，

“可是你還把她留學的名額給了我，你還敢說自己不愛我？”

正準備離開的我聽見這一句，停下了腳步。

“那個時候我媽催著我們要二胎，她當然不能離開。”

沈初霽親吻她的臉頰，

“小妖精，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哼，誰讓你不準備娶我。”

安夏說著，轉身迎上了沈初霽的動作。

我踉蹌幾步，怪不得沈初霽藏起了信件，原來是這樣。

在他眼裏，我的學業事業都不重要，隻有生孩子穩固他的地位最重要，所以我不能離開，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把本屬於我的名額給了別人。

我心不在焉泡好了牛奶，上樓準備去給三寶喂奶，卻在樓梯轉角處遇見了安夏。

她的黑色連衣裙已經變得褶皺，脖頸間露出曖昧的吻痕。

她看著，輕聲說，

“姐姐，沈總的味道真的很好，不過姐姐已經很久沒有嘗過了吧。”

隨後她又湊近我，

“姐姐，除了生孩子，你已經沒有別的價值了，如今這點價值也用完了，你該離開沈總讓位了吧。”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安夏就已經順著樓梯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