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孫考上了哈佛,向我要錢資助他出國留學,一張口就是五十萬。
「外婆,你真的不能出這筆錢嗎?」
孫子子木站在我麵前,眼裏充滿失望和憤怒,「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隻差這最後的學費和生活費。」
「子木,外婆現在也不容易啊,養老金就那麼點......」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婿程誌遠打斷。
「媽,您就別裝了。您每個月兩萬多的養老金,就給我們五千塊錢做生活費,剩下的錢您都存起來了。子木是您外孫,不是外人!」
我怔住了,「兩萬多?我的養老金每月隻有五千多塊,哪來的兩萬?」
餐桌上瞬間安靜。
女兒芷若的臉色變得蒼白,女婿誌遠眼神閃爍,而子木則一臉困惑。
「媽,你在說什麼?」芷若結結巴巴地問道,「爸爸去世前不是把你的工資卡交給你了嗎?每個月兩萬多的退休金,你自己不清楚?」
我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喘不過氣來。
「我從來沒有領過兩萬多的退休金,誰告訴你的?」
1
芷若突然站起身,一臉委屈,「媽,您別開玩笑了。您的賬戶我們都看過,現在子木留學是大事,您就別再推脫了。」
我握緊拳頭,從桌子上拿起我的老花鏡和包,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我要去查清楚!」
「媽!」芷若喊住我,「你到底在演什麼戲?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連自己有多少退休金都不知道嗎?」
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向門口。
就在這時,子木的話像一把刀刺進我的心臟:
「我就知道,外婆從來都是自私的。爸爸說得對,她那麼多錢,卻連我留學的錢都不願意出!」
我猛地轉身,眼睛死死盯著女婿,「程誌遠,你對我外孫說了什麼?」
銀行的自助查詢機前,我的手在發抖。
輸入密碼,查詢餘額:5342元。
這與我預期的差不多。
但當我打印最近一年的交易明細時,卻發現了令人震驚的真相:每個月確實有21,860元的養老金入賬,但在入賬後的第二天,就有16,500元被轉出到一個陌生的賬號。
這是怎麼回事?
我顫抖著拿起單據,直奔銀行櫃台。
幸運的是,櫃台坐著我的學生,我曾教過她幾年的英語,畢業後在銀行工作。
「老師,好久不見,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我把交易明細遞給她,「小麗,你能幫我查查這個賬號是誰的嗎?」
王麗接過單據,皺起眉頭,「這是你的養老金賬戶?每個月都有大筆轉出?」
她迅速操作電腦,然後神色變得古怪,「這個賬戶的戶主叫蔣雅詩,你認識嗎?」
蔣雅詩?這個名字讓我感到陌生又熟悉。
我搖搖頭,「不認識。你能告訴我更多此人的信息嗎?」
王麗壓低聲音,「這類信息不能隨便透露,但是......」她迅速在紙上寫下一個地址,「她是一個畫廊的老板,這是她畫廊的地址,你可以去看看。」
離開銀行,我站在大街上,感覺世界都灰暗了。
二十多萬的養老金被偷走,而我竟然毫不知情。
女婿程誌遠知道這件事嗎?我的女兒又知道多少?
我決定先不告訴任何人,獨自調查。
第二天,我穿上最體麵的衣服,來到王麗提供的地址。
「雅詩畫廊」。這是一個裝修高檔的畫廊,透過櫥窗可以看到裏麵掛著的現代藝術畫作,價格標簽上的數字讓我咋舌。
「歡迎光臨,需要幫忙嗎?」一位穿著旗袍的優雅女士迎上來,約三十歲左右,保養得宜,一看就是見過世麵的人。
我強壓住內心的波瀾,微笑道:「是蔣女士嗎?我對您的畫作很感興趣。」
「是的,我是蔣雅詩。」她上下打量我,「您對哪類作品感興趣?」
我裝作欣賞牆上的畫作,「這些都很美,但價格......」
「藝術是無價的,」蔣雅詩笑道,「不過我理解不是每個人都能負擔。幸運的是,我有一些慷慨的讚助人。」
「讚助人?」
「是的。」她的語氣中帶著炫耀。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麵上不動聲色,「那你們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吧?他是做什麼的?」
「哦,他是金融行業的,很有遠見,」蔣雅詩笑容滿麵,從桌上拿起一個相框,「這是我們前段時間在三亞的合影,他一直很慷慨。」
照片上,竟然是程誌遠,他摟著蔣雅詩的肩膀,兩人站在沙灘上,笑容燦爛。
「您還好嗎?」蔣雅詩關切地問,「您的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太好。」
「沒事,」我勉強一笑,「您的這位朋友,有點眼熟,可能我找他谘詢過投資方麵的事情吧。單看照片的話,你們挺般配的。」
蔣雅詩笑了,「您說笑了,我們是大學時的戀人,雖然後來各自有了家庭,但感情從未斷過。他總說我是他的靈魂伴侶,他的妻子隻是......」
她突然止住話頭,狐疑地看著我,「您好像對我的私事挺感興趣的。」
我連忙掩飾,「看我這老太婆就是多嘴,就是羨慕你們年輕人。這幅畫多少錢?我想買下來。」
蔣雅詩的警惕立刻被貪婪取代,「這幅?八萬。但如果您真心喜歡,七萬五給您。」
「我需要考慮一下,」我拿出手機,假裝拍照,實際上錄下了我們的對話,「我女婿熱愛藝術,回頭我讓他看看,我改日再來拜訪。」
離開畫廊,我雙腿發軟,差點摔倒。
我女婿,偷轉我的養老金偷偷養情人,而我的女兒,卻被蒙在鼓裏這麼多年!
2
回到家,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第二天我再次來到銀行,找到王麗,「我需要更詳細的交易記錄,越早越好。」
王麗看著我憔悴的麵容,擔憂地說:「老師,出什麼事了?你看起來很不好。」
「有人偷走了我的養老金,」我苦笑,「而我竟然現在才發現。」
三天後,王麗私下給了我一份詳細的賬戶活動記錄。
這些記錄顯示,自從我丈夫去世後不久,我的賬戶就開始有規律地向蔣雅詩轉賬,已經持續了五年多。
五年多!超過一百萬的養老金,就這樣流入了那個女人的口袋!
但最讓我震驚的是,這些操作不隻有一個人參與。
除了定期轉賬給蔣雅詩的操作外,還有一些不規律的大額轉出,去向是另一個賬戶,戶主是程曉峰。
而程曉峰正是程誌遠的親弟弟!
於是到周末,我約芷若單獨出來喝茶。
看到她憔悴的麵容,我心如刀絞。
「媽,」芷若一坐下就開始抱怨,「你那天為什麼那樣?子木被哈佛錄取是天大的好事,你就不能支持一下嗎?」
我深吸一口氣,將銀行對賬單放在她麵前,「芷若,看看這個。」
她掃了一眼,表情從困惑變成震驚,「這是......你的養老金賬戶?」
「是的,你爸去世後,我的賬戶就開始往外轉錢,每個月16,500元轉給蔣雅詩,還有不定期的大額轉賬給程曉峰。」
「蔣雅詩是誰?」芷若的手開始顫抖。
「你丈夫的情人,」我苦澀地說,「一個畫廊老板,他們大學時就認識。」
「不可能!」芷若激動地站起來,「誌遠不會這樣對我!一定是搞錯了!」
「我已經去見過蔣雅詩了,」我拿出手機,播放了錄音,「聽聽她怎麼說的。」
錄音中,蔣雅詩清晰的聲音傳出:「我們是大學時的戀人......他總說我是他的靈魂伴侶,他的妻子隻是......」
芷若的臉色刷地變白,搖搖欲墜。
我連忙扶住她,「芷若,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我們必須麵對現實。」
「五年......一百多萬......」她喃喃自語,「難怪最近幾年他總說公司效益不好,我們要節省......」
「不隻是錢的問題,」我握住女兒的手,「他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他讓子木覺得是我不願意出錢,讓你覺得是我自私自利。他在分裂我們母女關係!」
芷若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媽,我該怎麼辦?」
「我已經聯係了律師,」我堅定地說,「我要起訴程誌遠和蔣雅詩,追回我的養老金。但我需要你站在我這邊。」
芷若擦幹眼淚,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決心,「媽,我絕不會原諒他的背叛。我會和你一起對抗到底!」
我們抱在一起,彼此依靠。
這一刻,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母女連心的力量。
當晚,我搬到了芷若家的客房,我們決定共同揭開程誌遠的真麵目。
他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看到我在客廳坐著,明顯吃了一驚,「媽?您怎麼在這兒?」
「等你,」我冷冷地說,「想聽聽你的解釋。」
「解釋什麼?」他放下公文包,強作鎮定。
芷若從臥室走出來,將對賬單和錄音證據擺在茶幾上,「解釋這個,誌遠。我媽的養老金,蔣雅詩是誰,還有你弟弟程曉峰的事。」
程誌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很快恢複了冷靜,「你們在胡說什麼?這些賬單可能有誤。」
「你還要繼續撒謊嗎?」我厲聲質問,「蔣雅詩已經承認了一切!你拿我的養老金養情人,還轉給你弟弟去投資!」
「媽,您別激動,」程誌遠換上一副懇切的表情,「這是有原因的。當初是爸臨終前委托我照顧您的財產,我隻是按照他的意思做投資。」
「放屁!」我怒斥,「我丈夫臨終前隻讓你照顧好芷若和子木,從沒有委托你管理我的錢!你把我的養老金轉給情人,這叫投資?」
程誌遠轉向芷若,聲音溫和,「寶貝,你相信我,對吧?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蔣雅詩隻是個生意夥伴,我們的關係純潔得很。」
芷若冷笑,「純潔?你們在三亞的合影看起來可不‘純潔’。」
「那隻是......商務旅行,」程誌遠結結巴巴地辯解,「你知道的,社交是生意的一部分。」
「夠了!」芷若突然爆發,「五年了,誌遠!你拿著我媽的養老金去養情人,還騙我說我們經濟困難!你讓子木以為是外婆不願意支持他留學!你這個人渣!」
程誌遠的臉色變得陰沉,「芷若,你最好冷靜點。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你以為我們的生活是靠什麼維持的?你那點工資?」
「不要轉移話題!」芷若冷冷地說,「我媽要起訴你,我會全力支持她。」
程誌遠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輕蔑,「起訴?你們有什麼證據?那些賬單不能證明是我操作的。錄音?那隻是蔣雅詩的一麵之詞。」
「我們會找到更多證據,」我堅定地說,「我已經委托律師調查了。」
程誌遠猛地站起來,「你們瘋了!你知道起訴意味著什麼嗎?公開審理,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家的醜事。子木的前途怎麼辦?」
芷若冷笑,「現在知道擔心子木了?你背著我們做這些齷齪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我警告你們,」程誌遠咬牙切齒地說,「不要自尋死路。一旦事情鬧大,對誰都沒好處!」
「是嗎?」我平靜地說,「那我們就試試看。」
程誌遠盯著我們母女,眼神陰鷙,最後抓起公文包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