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公司奮鬥七年，業績第一，晉升名單上卻沒有我的名字。

空降副總賀雲深是老板小舅子，聯手關係戶方炎當眾羞辱我。

那個業績隻有我三分之一的廢物方炎竟然升了總監，我卻被一腳踢開。

方炎端著香檳搖到我麵前，廉價香水味混著酒氣熏得人想吐：“哎呀清寧總監，真不好意思啊，你明年再努力吧。”

賀雲深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得溫文爾雅卻冰冷刺骨：“顧總監太獨斷專行了，我們需要融入團隊的將才，不是淩駕於團隊之上的個人英雄。”

跟了七年的老板程總全程低著頭敲桌子，最後隻甩下一句“會議結束”就走了。

我端起那杯虛偽的茶，盡數倒進他旁邊那盆名貴君子蘭裏：“賀總，我的職業規劃裏，沒有給人當狗這一條。”

1

周五下午五點二十九分。

整個公司，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像在等待一場審判。

五點三十分，晉升郵件準時彈出。

我還沒來得及點開，隔壁部門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方總牛逼！”

“恭喜方總監！”

“砰！”

香檳開啟的聲音，伴隨著方炎那得意忘形的笑聲，像一把錐子紮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他們部門的人開始手忙腳亂地布置氣球，預定KTV，一片喜氣洋洋。

而我們客戶關係部，一片死寂。

助理溫言的鼠標點擊聲快得像加特林，一遍遍刷新著郵箱。

“清寧姐，怎麼會沒有你？”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圈瞬間就紅了。

我平靜地看著那封晉升名單，我的名字，本該在最頂端的位置。

現在，那裏一片空白。

“沒事，下班。”

我關掉電腦，開始收拾桌麵。

溫言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方炎端著一杯香檳，搖搖晃晃地繞到我的工位前。

他身上的廉價香水味和酒精味混在一起，熏得人頭疼。

“哎呀，清寧總監，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刻意把“總監”兩個字咬得極重，臉上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

“感謝領導栽培，感謝程總和賀總的信任，我才能有今天。你......明年再努力吧。”

我沒抬頭，甚至沒看他一眼。

我隻是把桌上的仙人掌，往旁邊挪了挪，生怕臟了他的杯子。

我的無視，顯然讓他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受到了冒犯。

他悻悻地走開了，但議論聲卻像潮水一樣湧來。

茶水間裏，有人竊竊私語：“顧清寧這次栽得真狠，業績第一又怎麼樣？還不是被空降的賀副總給壓下來了。”

電梯裏，有人幸災樂禍：“她就是太傲了，功高蓋主，你看，賀總一來，第一個就拿她開刀。”

溫言氣得渾身發抖，幾次想衝上去跟人理論，都被我用眼神製止了。

我收拾好最後一個文件夾，拿起包，準備離開這個讓我奮鬥了七年的地方。

手機“叮”地一聲，收到一條短信。

發信人：賀雲深。

內容很簡單，隻有一行字：“明早八點，高層會議，準時到。”

我停下腳步，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

電腦的屏幕保護程序自動亮起，上麵顯示著一行係統自動生成的紀念文字：【歡迎您，顧清寧總監，這是您在公司的第2555天。】

七年。

人生有幾個七年？

我把最好的青春，都獻給了這家公司。

換來的，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羞辱和一場明知是鴻門宴的清晨會議。

我的心，在那一刻，冷得像塊冰。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腦海裏響起。

【檢測到宿主強烈的不公情緒......擺爛係統正在激活......】

【激活進度10%......50%......100%......】

【係統激活成功。你好，宿主，從現在開始，請盡情擺爛，你的每一次擺爛，都將得到意想不到的獎勵。】

2

周六，清晨七點五十分。

我準時出現在公司頂層的會議室門口。

巨大的會議室，隻開了一半的燈，光影交錯，顯得壓抑又陰森。

賀雲深坐在主位上，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

可我知道，這副皮囊下，藏著一顆比毒蛇還冷的心。

他是我頂頭上司程總的小舅子，空降副總裁，來公司不到三個月，就攪得天翻地覆。

會議室裏坐滿了公司的董事和高管，方炎也在，像一條得了勢的哈巴狗，緊挨著賀雲深坐著。

八點整，會議開始。

賀雲深清了清嗓子，花了整整十分鐘，用各種華麗的辭藻，全方位地誇讚了方炎的“團隊精神”和“大局觀”。

“方總監雖然業績不是最突出的，但他懂得奉獻，懂得團結，這才是我們公司最需要的品質。”

他話裏話外，都在影射我。

一位跟了我很多年的老董事，終於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開口。

“賀總，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次晉升名單裏，沒有顧清寧？她的業績，是方炎的三倍還多。”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賀雲深身上。

他笑了笑，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一絲寒光。

“這位董事提的問題很好。”

他話鋒一轉，矛頭直指我。

“顧總監能力很強，這點我們所有人都承認。但是，她太過於看重個人成就，甚至可以說是......獨斷專行。”

“她手裏的那六個核心客戶，據說隻認她一個人，連公司的標準流程都不走，經常單獨跟客戶聯係。”

“這對公司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潛在風險。我們需要的，是能融入團隊的將才，而不是一個淩駕於團隊之上的個人英雄。”

好一頂“個人英雄主義”的大帽子，就這麼扣了下來。

我七年的客戶關係維護，在他嘴裏，成了“不走流程”、“獨斷專行”。

方炎立刻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是啊，賀總說得對。我們部門就非常注重團隊協作，任何項目都是大家一起討論，信息共享，絕對不會出現顧總監那種，一個人把持所有核心資源的情況。”

一唱一和，顛倒黑白。

我冷眼看著他們表演，一言不發。

我看向主位另一頭的程總，那個我跟了他七年，一手幫他打下半壁江山的老板。

他全程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終於，他抬起頭，說了整場會議的唯一一句話。

“會議到此結束。”

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隻有我被賀雲深留了下來。

他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臉上的笑容溫和得像一位慈祥的長輩。

“清寧啊，別往心裏去。公司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你的能力太強，需要一個更大的平台。這樣吧，找個時間，我們好好聊聊你的職業規劃，看看怎麼幫你更好地發展。”

虛偽。

惡心。

我端起茶杯，站起身，將滾燙的茶水，盡數倒進了他旁邊那盆名貴的君子蘭裏。

“不必了，賀總。我的職業規劃裏，沒有給人當狗這一條。”

說完，我轉身就走。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

我走出辦公室，腦海裏，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新手任務發布：徹底失聯24小時。】

【任務要求：關閉所有通訊設備，切斷與公司的一切聯係。】

【任務獎勵：？？？】

我走進電梯，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按下了關機鍵。

電梯門緩緩關閉。

在門縫合上的最後一秒，我看到賀雲深站在走廊的盡頭，正用一種陰狠的，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3

回家的路上，我路過常去的那家進口超市。

以前，我每次路過，都隻是看看。

那些昂貴的和牛、藍鰭金槍魚、限量版的紅酒，對我來說，是奢侈品。

我總覺得，錢要花在刀刃上。

但今天，我推著購物車，像個土匪一樣，把所有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全都掃進了車裏。

回到家，我把兩部工作手機，一部私人手機，一股腦地扔進了書房最深處的抽屜裏，然後用一把小鎖，“哢噠”一聲，鎖上。

世界清靜了。

我給所有的工作群，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周末休假，勿擾。”

然後，關機，扔進抽屜。

我放了一整缸的熱水，撒上精油和花瓣，把自己結結實實地泡了進去。

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也仿佛帶走了積攢了七年的疲憊和委屈。

我在浴缸裏，躺了整整一個小時。

出來後，我換上最舒服的真絲睡袍，打開那瓶價值五位數的羅曼尼康帝。

我不需要醒酒器，就這麼對著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燒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爽！

我翻出塵封已久的投影儀，找了一部早就想看但一直沒時間看的文藝片。

我一邊吃著進口的薯片和魚子醬，一邊喝著紅酒，任由電影裏的光影在我臉上明明滅滅。

腦海裏，係統的提示音，像個報時器一樣，準時響起。

【係統提示：公司方麵在一小時內，嘗試呼叫您的工作手機15次，私人手機8次。】

【係統提示：未接來電數量正在持續增加......】

我笑了。

這才哪到哪。

電影看完，我走進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極其豐盛的晚餐。

香煎鵝肝，配上黑鬆露。

低溫慢煮的和牛，淋上特調的醬汁。

我甚至還煞有介事地擺了盤，用手機拍了張照。

但我沒有發朋友圈。

這份喜悅，不需要任何人分享。

睡前，我端著酒杯，站在陽台上。

遠處，公司那棟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我知道，那裏肯定有一群人，因為我的消失，而焦頭爛額。

很好。

我關掉家裏所有的燈，拉上窗簾。

這一夜，我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都要香。

4

周六。

我一覺睡到自然醒。

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手機，而是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

讓溫暖的陽光，盡情地擁抱我。

【係統提示：失聯已達16小時，公司方麵撥打電話次數，已突破100次。】

我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

我出門，去了常去的那家造型會所。

“給我做個最大膽的發型，染個最囂張的顏色。”

三個小時後，我頂著一頭惹眼的海王紅大波浪，走了出來。

接著，我又去做了一個最浮誇的美甲，十個指頭上鑲滿了鑽石。

然後，我去商場，給自己買了一堆平時根本不敢嘗試的，又貴又性感的衣服。

每到一處，店員都誇我氣色好，像變了個人。

中午，我去了一家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的網紅餐廳。

我一個人，占了一張四人桌，慢悠悠地，吃了整整兩個小時。

下午，我去健身房，請了最貴的私教，把自己練到大汗淋漓。

然後又去瑜伽館，做了一個深度的拉伸和冥想。

傍晚，我開車路過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我看到幾個熟悉的同事，正圍坐在一起。

他們每個人都愁眉苦臉，不停地打著電話，臉上的表情，焦慮得像是天要塌了。

而我，開著車，揚長而去。

晚上，我約了大學最好的閨蜜出來喝酒。

她看到我，眼睛都直了。

“顧清寧，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你這身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來。”

我笑了。

“沒受刺激，隻是想通了。”

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我喝了很多。

閨蜜說：“我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

是啊。

我有多久，沒有為自己活過了？

腦海裏，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狀態極佳，魅力值+10，氣場值+15，體質值+5。】

原來，取悅自己，才是最好的良藥。

快到24小時失聯期限的時候，我回了家。

我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一套我最貴的，也是最正式的黑色西裝。

我化上精致的妝容，塗上正紅色的口紅。

鏡子裏，出現了一個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眼神銳利，氣場全開。

我知道，好戲，要開場了。

5

周日下午兩點整。

我從抽屜裏，拿出那三部已經安靜了24小時的手機。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其中一部工作手機的開機鍵。

屏幕亮起的瞬間，手機像一塊被燒紅的烙鐵，在我手裏瘋狂地顫抖、發燙。

“嗡嗡嗡——”

提示音像是決堤的洪水，尖銳、密集、瘋狂地轟炸著我的耳膜。

屏幕上，未接來電和短信的紅色角標，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跳動，數字不斷攀升。

最終，定格在了一個讓我都感到心驚肉跳的組合上。

156個未接來電。

289條消息。

73封未讀郵件。

手機因為瞬間湧入的信息量過大，係統直接崩潰，黑屏死機了。

我把它扔在沙發上，又拿起了另一部。

同樣的情景，再次上演。

最後，還是我的私人手機，因為配置最高，頑強地撐了下來。

重啟後，第一條彈出來的，是程總的緊急短信。

【清寧，立刻回電話！公司需要你！】

我往下滑。

看到了賀雲深發來的十幾條短信。

從最開始的命令和威脅：【顧清寧，你如果再不出現，後果自負！】

到後來的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再到最後的，近乎哀求：【清寧，算我求你，快回來吧，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方炎的短信，則完美地演繹了什麼叫跳梁小醜。

從假惺惺的關心：【清寧姐，你沒事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到氣急敗壞的咒罵：【顧清寧你這個賤人！你他媽死哪兒去了？！】

最有分量的，是那六位核心客戶。

他們每個人，都給我發來了消息。

張總：【清寧，看到消息回個電話。你們公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董：【丫頭，受委屈了？跟李叔說，誰欺負你，李叔給你出氣。】

王總裁：【顧，如果你不在那家公司了，告訴我你的新去向。】

......

溫言的消息最多，幾乎刷了屏。

從最開始的擔心我的安全，到後來，語氣越來越驚慌地，向我直播公司的“慘狀”。

所有的工作群，早已炸開了鍋。

各種@我的消息，層出不窮。

【@顧清寧 總監，張總的解約函發過來了！怎麼辦啊？！】

【@顧清寧 賀總和方總監去見李董，被人家秘書直接趕出來了！】

【@顧清寧 救命啊！股價崩了！】

我看著這些信息，唇角壓不住地上揚。

這效果，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