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連三天，程謹言對我不聞不問。

正好我也落得個清靜。

情緒徹底恢複了以後，我正好回家收拾東西。

當年的那場大火過後，是程謹言一點點陪我走出了心理陰影。

就在我們結婚的那一年，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資金，在原來廢墟的基礎上重建了我們現在的家。

他說希望以後的美好，可以覆蓋從前的那些灰暗。

在這棟房子裏，我從一開始的歇斯底裏到後來的平靜，是他不分晝夜地陪伴著我。

而現在，我要把他徹底從這裏，也從我的心裏清掃出去。

我聯係了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

就在我收到沒多久，程謹言終於風塵仆仆地回來。

他習慣性的想要來抱我，可我卻被他身上的火藥味兒嗆得一陣咳。

程謹言有潔癖。

這麼多年來，他甚至不允許我在他麵前吃任何有刺激性氣味的食物，因為這樣味道會浸入衣服裏。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他的潔癖隻針對我而已。

對於別人，他的底線也可以一放再放。

被拒絕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他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幾天我都在陪國外來的客戶，宋媛跟我一起接待。”

“小姑娘非常努力又用心，我就給她慶祝了下，事發突然，我就忘了你在醫院。”

我很平靜地接受了。

離婚的條款很繁雜，我實在是沒辦法一心兩用，隻能敷衍。

“好。”

程謹言大概是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他猶豫了一下。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撒嬌讓他給我一個解釋。

他坐在我的身邊，手覆蓋在我的手上。

“我們三個月沒見麵了，你就不想我嗎？”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抱著電話往旁邊躲了一下。

“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還有，我們前兩天不是剛見過嗎？”

程謹言原本有些緊繃的情緒緩解了些。

他聞了聞自己衣服上的味道，笑著說道：“我去換身衣服，今天還得繼續跟客戶談判，你在家好好休息。”

“等簽約完了，我載你去參加慶功宴。”

我知道，他大概是以為我還會原諒他。

我跟他說自己沒空，可他卻好像根本沒聽到。

自顧自的上樓換好了衣服就離開了。

也罷。

反正很快，我就可以離開了。

我們這邊涉及財產分割，我必須想辦法獲得更多的財產。

站在窗口，我看到宋媛就站在他的車旁邊，兩人笑著擁抱，顯得親密又纏綿。

心裏麵最後的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一轉身，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心形的水晶擺件。

當然不是昂貴的天然水晶，隻是玻璃而已。

那是我們最窮的那年，他跑了好幾個地方，才為我找到的生日禮物。

因為跟曾經媽媽送給我的那一尊很像。

我還記得他傻乎乎的抱著那個拙劣的仿版，笑得很開心。

看我喜極而泣的樣子，他捧著我的臉，鄭重發誓，有朝一日一定會給我買一尊真的。

我蹲下來，看著滿地的碎片，輕輕歎了口氣。

壞了的東西已經沒有修好的必要。

拿來工具，我把這堆已經變成了垃圾的東西，跟那個同樣變成了垃圾的人，一起扔到了垃圾桶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