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分手?
在我為他殺人換命之後,他跟我說分手?
“為......為什麼?”我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
蘇曼靠在陸澤懷裏,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憐憫的笑。
“林曉,你還不明白嗎?”
“阿澤愛的人,一直都是我。”
陸澤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一絲愧疚,隻有不耐煩。
“當初我生病,不想拖累蘇曼,才沒有和她在一起。”
“你對我那麼好,我總不能在我快死的時候跟你提分手,那太殘忍了。”
“現在我好了,我不想再騙你了。”
“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我看著他們緊緊相擁的樣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搭上三條人命,背負一生的罪孽。
換來的,卻是他和別人的“好聚好散”?
“不......我不信!”我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陸澤,你看看我!我是林曉啊!我為了你......”
“為了我什麼?”陸澤打斷我,語氣冰冷,“為了我尋死覓活,還是為了我像個傭人一樣照顧我?”
“林曉,那種愛太沉重了,我喘不過氣。”
蘇曼嬌笑一聲,挽住陸的全臂。
“阿澤,別跟她廢話了。醫生說你剛康複,需要靜養。”
她轉頭對我,下了逐客令。
“林小姐,請你出去吧,不要打擾阿澤休息。”
我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滔天的恨意和屈辱,瞬間將我淹沒。
我不是救世主。
我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一個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愚蠢的工具。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病房。
走廊裏,我聽到了他們壓抑不住的笑聲。
“她那個樣子,真是笑死我了。”
“總算把這個麻煩甩掉了。”
“還是你有辦法,阿澤。那個什麼換命的儀式,她還真信了。”
“她愛我愛得那麼卑微瘋狂,不利用她利用誰?”
我的腳步,頓住了。
換命儀式......也是假的?
我猛地推開病房的門。
陸澤和蘇曼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們......剛才說什麼?”我死死地盯著他們。
陸澤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偷聽我們說話?”
蘇曼卻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們也沒必要再瞞著你了。”
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我臉上。
“看清楚,這是阿澤真正的病曆。”
我撿起文件,上麵寫著:輕度貧血。
“所謂的絕症,不過是找人偽造的病曆。”
“那個算命先生,是我花五千塊錢雇來的演員。”
“林曉,你真以為這個世界上有換命這種好事?”
轟!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絕望,我的瘋狂,我的罪孽,全都建立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之上。
“為什麼......”我喃喃自語,“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陸澤冷笑一聲,“當然是為了讓你,幫我們除掉幾個‘絆腳石’。”
他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個被家暴的妻子李月,她丈夫是我生意上的死對頭,她手裏有我對手的黑料,正準備交給紀檢委。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個賭徒王芳,欠了我們公司的高利貸,本來就是一筆爛賬,你讓她‘意外’死亡,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至於那個被霸淩的女孩張薇......”蘇曼接過話頭,笑得一臉得意,“她家那塊地,是阿澤新項目最關鍵的一塊。她那個死腦筋的爹媽就是不肯賣。現在好了,唯一的繼承人死了,那塊地很快就是我們的了。”
我如遭雷擊,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
我不是救世主。
我甚至不是一個為愛癡狂的傻子。
我隻是他們手上,一把用來殺人的,最鋒利、最愚蠢的刀。
“你......你們是魔鬼!”我指著他們,渾身顫抖。
陸澤不屑地撇撇嘴。
“隨你怎麼說。”
“林曉,看在你幫了我們這麼大忙的份上,這張卡裏有一百萬,拿著滾吧。”
“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他將一張銀行卡,丟在我腳下。
那張卡,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臉上。
我看著他冷漠的臉,看著蘇曼得意的笑。
我忽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慢慢地,慢慢地,彎下腰。
然後,我撿起了那張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