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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領著他往裏走，秦楚之點頭道謝。

他始終溫溫柔柔，說話輕聲細語，誰能想到，這人三年前還在燒烤攤跟人拚酒、滿嘴臟話？

像極了我喜歡的那種人。

“你......你們......”

他看看我，再看看林沐沐，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林沐沐站起來，拿過那束玫瑰，踮起腳尖親在秦楚之嘴上，然後舉著花衝我晃，笑得張揚。

秦楚之急了，一把推開她，拿紙巾猛擦嘴，擦得嘴唇都紅了。

“你瘋了？！”

轉頭又拉著我的手，聲音都抖了：“墨墨，你別想多！她就這毛病！你還記不記得，咱當初幫她的時候，她剛從網吧混出來，半夜跟人賭酒贏了五百塊！她就這樣，沒心沒肺，真沒別的意思！”

“嗯。”我應了一聲。

他一愣，隨即笑了，長舒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

可他忘了——我的脾氣，從來不是靠情緒說話的。

從小到大，隻有真正在我心裏占了位置的人，才配讓我生氣。

上大學那會兒，他總說我：“你太冷靜了，跟我不一樣，你壓根不像從那個圈子裏出來的。”

現在才過了多久？他就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了。

眼看我們倆就要和好，林沐沐不樂意了。

她拍桌子吼：“秦楚之！你親口說過喜歡我！你說過這輩子隻娶我！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她嗓門大得整個餐廳都聽得見。

“你根本不喜歡她！每次我說她沒用、沒本事、拖你後腿，你雖然皺眉，但從沒罵過我一句！你愛的是我！”

“你閉嘴！”他聲音猛地拔高，臉色發青。

他環顧四周——全在看戲。

他早沒了進門時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此刻，他像個被人拆穿的騙子。

林沐沐放生大哭。

我盯著哭得鼻涕眼淚一把的林沐沐，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那場空難，本來全家人說好一起飛去外婆家過節。

結果公司突然出事，我走不開。

秦楚之當時說：“你先去，我晚一天，醫院有台急症手術，必須我主刀。”

可我爸媽的忌日，是他和林沐沐在一起的第一周年紀念日。

所以，當我跪在山路上，抱著他們的骨灰盒，哭得差點暈過去的時候——

他在哪兒？

在她床上，回味那晚的體溫嗎？

當我想死的時候，你在她耳邊說“我愛你”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沒用’的人，死了正好？

我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