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敵國的人。”

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顛簸的馬車裏。

胸口的箭傷已經被處理過，雖然依舊疼痛，但已無性命之憂。

而那個黑衣鬥篷男，正坐在我對麵，摘下了他的兜帽。

那是一張俊美卻帶著幾分邪氣的臉。

我認得他。

敵國北燕的太子，慕容澈。

那個在戰場上與蕭燼齊名，卻最終敗給了蕭燼的男人。

“蘇貴妃好眼力。”

慕容澈勾起唇角，笑容裏帶著一絲玩味。

“不過現在，你應該叫蘇將軍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掙紮著坐起身。

“你為什麼要救我？”

“救你？”慕容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隻是不想我的獵物，死在別人手上罷了。”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

“而且，我需要一個盟友。”

“盟友？”

“一個和我有共同敵人的盟友。”

慕容澈的目光落在我胸口的傷處，語氣幽幽。

“你知道嗎？蕭燼給林若雪喂下的那顆解藥，根本不是什麼唯一的解藥。”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隻是一顆普通的清心丸，最多隻能緩解心悸，根本解不了任何奇毒。”

我死死地盯著他。

“你怎麼知道？”

“因為......”慕容澈拖長了語調，一字一句地說道：“林若雪的心疾，根本就是裝的。”

馬車裏瞬間死一般寂靜。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不可能！”我下意識地反駁，“我親眼見過她發病的樣子，太醫也......”

“太醫？”慕容澈嗤笑一聲，“蕭燼的太醫，自然隻會說蕭燼想讓他們說的話。”

“蘇沐雨，你跟在蕭燼身邊十年，為他殺人無數，難道連這點都想不明白嗎？”

他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

我怎麼會忘了。

蕭燼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顛倒黑白。

“那支箭......”我的聲音在發抖，“那支箭上的毒......”

“那毒，叫‘情人淚’。”

慕容澈的眼神裏帶上了一絲憐憫。

“是我們北燕皇室秘藥，中毒者心脈會寸寸斷裂，如同經曆情人分離之苦，最終在劇痛中死去。”

“這毒，無藥可解。”

“唯一的解法，是需要另一人的心頭血做藥引，飲下後，便可將毒渡到那人身上。”

“而你，”他看著我，緩緩說道，“就是蕭燼選好的，那個為林若雪去死的‘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