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威蔫蔫地被主任訓著,目光怨毒地盯著我。
我全當空氣,轉頭看向蔣知言。
他抬起頭,眼睛裏有紅血絲,卻直直地看著我,像是有話要說。
“謝謝......”
我沒等他開口,一板磚杵在他胸膛上,把他震的猛猛退後好幾步,然後虛空對著他扇了幾個巴掌。
沒落在他臉上。
不是不想,主要是他這幅營養不良的慘樣受我兩巴掌估計得掉層皮,到時候不小心打死了又得重來一回。
“咳咳咳......對......對不起......”
這麼明顯的出氣行為後,被打的他卻像是做錯了事情,手忙腳亂地想給我道歉。
我好氣又好笑,決定好人做到底,點化點化這個防禦值為負的窩屈男主。
不理他的道歉,把桌上的板磚收進書包,我故意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因為我幫了你所以打你的時候你也要給我道歉嗎?因為感激把別人,所以把別人對自己施加的傷害也要默默承受下來,甚至給別人道歉?”
他愣了愣,嘴唇動了動:“我......”
“你不用辯解,一味地忍讓是不能換來和平的,以德報怨的除了泥菩薩就是解壓玩具,”我打斷他,“我不想再因為這些破事重開高三了。你記著,以後再有人欺負你,要麼懟回去,要麼找老師,要麼......”我指了指書包裏的板磚,“用這個也行,但別真把人拍壞了。再想著用自己的死結束這一切我就刨你的墳。”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那是我三輩子裏,第一次見他眼裏有了點活氣,不是之前那股子陰鬱,也不是故作的冷漠。
處理完教務處的事,江楠跟在我身後,小聲說:“桑榆,謝謝你......我之前都沒想到查監控。”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江楠,你覺得什麼是救贖?”
她愣了愣:“就是......陪著他,讓他不那麼孤單?”
“不全是,”我把牙咬的嘎吱作響,衝她搖搖頭,“救贖不是你把他護在身後,替他擋所有事。是你要讓他自己站起來,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怎麼反擊那些欺負他的人。你總替他扛著,他永遠學不會長大,你也永遠隻能困在‘救贖他’的圈子裏。”
她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可我怕他受傷害......”
“誰活著不受點傷害啊?”我簡直要氣笑了。兩隻手夾住她的臉頰,拍拍拍拍拍,“你得讓他知道,他不是隻能被動挨打。你要做的,是告訴他‘你可以反擊,我支持你’,而不是‘你別管,我來’。”
江楠沉默了好久,把被拍的通紅的小臉從我手底下拯救下來,然後才抬起頭,眼裏有了點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光:“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笑了笑,“先好好顧好你自己,再想別的。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嗎?”
她用力點了點頭,轉身跑開了,跑了兩步又回頭對我喊:“桑榆,謝謝你!”
咦,情侶倆一脈相承,被人打了還要謝謝別人。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