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亦陽最近很閑。
每日準時下班回家為我洗手作羹湯,如同大學同居時那般黏人。
他刷到我的vlog時滿眼甜蜜,隨口問道:“老婆,剪輯視頻不麻煩嗎?”
我盯著他上揚的嘴角,沉默片刻,柔聲道:“你忘啦?我大學專業是攝影,剪輯對我來說很簡單。”
“要不是......”
許亦陽瞬間麵色一僵,打斷我未盡之言。
“老婆,我去廚房看看湯熬好沒。”
透過玻璃,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我忍不住嘲諷笑出聲。
要不是受他牽連,采風時被他仇家綁架,我也不會對攝影產生心理陰影,放棄做攝影師。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陌生短信。
【小芸,媽下周來看看你。】
心裏一陣煩悶,猶豫片刻,還是取消了拉黑鍵。
多年未見的親媽,死前就見最後一麵吧......
思緒回到那個沉悶的夏天。
與許亦陽的初見,是在我爸的葬禮上,他是我爸資助過的貧困生。
與他第二次見麵,是在我繼父家裏,他是敲碎玻璃救下我的勇士。
我爸的葬禮剛結束,我媽就和她初戀領了結婚證。
繼父是個惡魔,明明自己也有女兒,卻在撕碎我衣服時,毫不猶豫。
絕望之際,玻璃碎裂聲響起。
許亦陽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我即將墜入黑暗的人生。
他從破窗中闖入,用板磚砸向惡魔後腦勺。
警察局內,他擋在我身前,聲音顫抖卻堅定道:“人是我砸死的,不關她的事!”
媽媽扯住我頭發,甩我耳光,罵我不要臉勾引繼父。
許亦陽用力推開她,大聲為我辯駁道:“是那個畜生不要臉,你怪你女兒幹嘛?”
“你還是不是她親媽?後媽都沒你可惡!”
我透過紅腫的眼皮,呆呆望著少年炙熱勇敢的背影,胸口處好像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繼父沒死,親媽將我趕出家門。
許亦陽安慰我別怕,牽著我來到孤兒院。
他哭求院長媽媽給我一口飯吃,用自己的生活補貼供我讀書。
在我心中滿是瘡痍時,少年用最真摯的愛,幫我生出新的血肉。
可後來,我失蹤了,他卻愛上那個惡魔的親女兒。
沒錯,於筱是我繼姐。
也是在惡魔撕開我衣服時,冷漠的旁觀者。
他們訂婚時,許亦陽笑著向猥褻過我的惡魔,和罵我不要臉的親媽敬酒。
想起這些,腦袋又開始悶疼。
愛我的許亦陽,或許早就死在了找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