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過後,蔣雲崢日夜都待在溫書妤的房裏。
兩人白天蜜裏調油,晚上男女歡愛聲從門縫中爭先恐後地傳出來,生怕葉朝顏聽不見。
在等回信的空隙,葉朝顏依舊外出施粥,治病救人。
可鄉親們卻都對她指指點點。
“一個被馬子壞了的女人還敢出門露麵?我寧願餓死也不喝她盛的粥。”
“什麼治病救人啊!我看就是土醫生隻會個三腳貓功夫,有些人水性楊花,怕是借著行醫的由頭,好在那些漢子身上摸來摸去吧?”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插進葉朝顏的心裏。
她想起自己剛嫁入司令府時,全省城的百姓都登門道賀,她開展慈善義診,他們就一口一個司令夫人的大恩大德將她捧上了天。
市集上人聲鼎沸,突然,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抬著暈死過去的小男孩衝了過來。
癱在眾人麵前就開始哭天搶地。
“葉氏!你的心好狠毒!”
“我們家小子前天感染了風寒,誰知讓你紮了幾針後竟然高燒不退,一天比一天虛弱,你是不是自己生不出兒子,想要下毒害死我的兒子?”
尖叫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探春用力將那婦人推開,仔細看了一眼那孩童的臉。
“我呸!休要信口雌黃冤枉我們小姐!”
“我日夜陪著我們小姐就診,從未見過你兒子這張臉,又談何醫治?”
葉朝顏拎著就診包蹲下,翻了翻他的眼白,心中便有了決斷。
拿出銀針還沒紮下去,孩童立刻哭著睜開了眼,那婦人抱著他依舊不依不饒。
她身邊的漢子人高馬大的,叫嚷了起來。
“大家都來看看!葉氏謀財害命!差點害死我兒!”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去砸了你們司令府!”
沒多久,一輛華麗的洋汽車停在路邊。
蔣雲崢牽著溫書妤的手款款走來,眾人提議讓她來治病。
溫書妤以手帕掩麵,“這......不好吧?我不想搶了朝顏姐姐的風頭。”
“唉好吧,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阿崢,麻煩你請人從府中將我自國外帶回的藥拿過來。”
經過大施一番拳腳後,小男孩竟是瞬間變得生龍活虎,圍觀的鄉親都對她另眼相看。
“小夫人不愧是留洋西醫!簡直是神女下凡,扁鵲在世!”
“如果一顆小小的藥片就能治好病,那我們還要這些自負聖名的土大夫有什麼用?”
“葉氏就是個庸醫!什麼飽讀聖賢書,大家都不要相信她的鬼話,一個從南城來的外人怎麼可能會好心救治我們省城的病人?這種人就應該浸豬籠!”
下一瞬,爛菜葉、臭蛋殼、肮臟的泔水湯、堅硬的石子......通通被人砸在她的身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
探春擋在她麵前,不讓人接近她,葉朝顏卻依舊固執己見。
“我發誓,我從未打著蔣府的名義給他看過病,至於溫書妤的藥片為什麼會起效這麼快,那是因為——”
“他根本就沒有病!”
蔣雲崢見她油鹽不進,頓時沉下聲。
“葉朝顏,你畢竟隻是一個土大夫,怎麼可能比得上留過洋的專業醫生?你弄出意外讓我司令府蒙羞,現在卻還在這狡辯。”
聽著蔣雲崢的話,葉朝顏心像是被利刃劃過,泛起陣陣刺痛。
但她還是強撐著開口:“我雖未留洋,可自幼研習醫術,從未懈怠,那孩子確實無病,何來狡辯一說?”
蔣雲崢眉頭緊皺,眼底生出了幾分不耐。
“還嘴硬,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承認自己的無能。朝顏,你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葉朝顏愕然看向他,眼睛發澀,唇瓣抿得不見血色。
不,你錯了。
變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突然,剛才那位漢子拎著一把刀暴起,嘴裏念叨著殺人,目眥欲裂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劈來!
混亂中,蔣雲崢將溫書妤護在自己身後,剛想抽出身側的槍。
“小心!”
隨著溫書妤的一聲驚呼,蔣雲崢猛地回頭,卻發現她為自己擋了那漢子揮來的一刀。
鮮血流淌了滿地,柔弱的女人倒在他懷中。
蔣雲崢狠狠地剜了葉朝顏一眼,轉身將溫書妤打橫抱起,跑向醫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