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我爸是村裏人人誇讚的好男人。他會笑著摸我的頭,給我買糖吃。
可一到天黑,他就會變成另一個人,像蛇一樣滑進我房間,用黏膩的口水和發燙的手在我身上遊走,說這是父女間的親熱。
我忍了三年,直到十二歲那年,他趁我媽不在家,把我按在床上,撕開了我的褲子。
我尖叫著、瘋了似的逃了出去,卻被我媽堵在了巷子口。
她看我衣衫不整,又一把拽過我,指著我脖子上被我爸吮出的紅痕,眼神厭惡又鄙夷。
“陸岑霧!你才多大就跟外麵的野男人鬼混?現在是想私奔嗎!”
她抓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回家,用滾燙的開水澆我的腳,嘴裏罵著:“我讓你賤!讓你跑!看哪個男人還敢要你!”
她把我往死裏折磨的時候,我看見我爸就站在門後,用那種白天看我的慈愛眼神,溫柔地看著我,嘴角掛著滿足的笑。
那一刻我明白了,在這個家裏,我才是最肮臟的那一個。
我曾想,這肮臟的世界,我不待也罷。
可當我看到我爸臉上那溫柔又滿足的笑容時,我改變主意了。
既然沒人幫我,那我就自己動手。
......
爸爸陸建國把那顆水果糖塞進我手心的時候,天色正黃昏。
他剛從鎮上回來,白襯衫的領口幹幹淨淨,帶著陽光和皂角的味道。
“霧霧,今天在學校乖不乖?”
我點點頭,攥緊了那顆橘子味的糖。
糖紙在我汗濕的手心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的手掌覆在我的頭頂,很溫暖,像每一個白天那樣。
村裏所有人都說,爸爸陸建國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勤勞、體麵、對老婆孩子都好。
媽媽陳芳能嫁給他,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他們不知道,爸爸的好,是分白天和黑夜的。
他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吹進我的耳朵,像一條濕滑的蛇。
“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密謀的愉快。
“別讓你媽知道,她會生氣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顆糖瞬間變得滾燙。
渴望的甜,從一開始就混雜著對母親的愧疚和恐懼。
回到家,我把糖藏在了枕頭底下最深的角落。
晚飯桌上,弟弟陸岑浩吵著要吃肉,爸爸笑著給他夾了一大塊紅燒肉。
媽媽則把一盤青菜推到我麵前,聲音沒有溫度。
“女孩子家,少吃點油膩的,不清爽。”
我低頭扒著飯,不敢看她。
我總覺得,媽媽的眼睛像X光,能看穿我所有的秘密。
包括我手心那顆已經融化了一點的糖。
晚飯後,媽媽讓我去洗 澡。
浴室裏彌漫著潮濕的水汽。
她從不讓我用柔軟的毛巾。
我們家的毛巾隻屬於爸爸、她,還有弟弟。
屬於我的,是掛在牆角那根幹枯發黑的絲瓜絡。
熱水衝在身上,她拿著那根粗糙的絲瓜絡,在我身上用力地搓。
尤其是我今天被爸爸碰過的頭頂、手臂和手心。
“搓幹淨點。”
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在擦一件沾了汙漬的家具。
我的皮膚很快被搓得通紅,火 辣 辣地疼。
我疼得 縮了一下,她按住我肩膀的力道更重了。
“別動。”
她湊得很近,鼻子在我身上嗅來嗅去,像一隻警惕的獵犬。
我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幹淨又冰冷。
“氣味......要把氣味洗掉......”
她喃喃自語,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仿佛要搓掉我一層皮。
我不敢再動,任由那粗糲的纖維在我身上劃過,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 痛。
我不明白。
我每天都洗澡,身上到底有什麼洗不掉的“氣味”?
為什麼爸爸碰過的地方,就要被這樣懲罰性地洗刷?
洗完澡,我光著腳跑回房間。
媽媽跟在我身後,用審視的目光掃過我通紅的皮膚,眼神裏沒有一絲心疼。
隻有一種檢查物品是否合格的冷漠。
“以後離你爸遠點。”
她丟下這句話,像是在下達一道冰冷的命令。
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我的房門。
我躺在床上,身體在疼,心裏卻在想,爸爸明明那麼好。
他會給我買糖,會溫柔地摸我的頭。
媽媽隻會用絲瓜絡搓我,用冰冷的眼神看我。
一定是媽媽不喜歡爸爸對我好。
所以,這隻能是屬於我和爸爸的秘密。
我從枕頭下摸出那顆糖,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放進嘴裏。
橘子味的甜,瞬間在味蕾上炸開。
這是我貧瘠的童年裏,為數不多的甜。
夜深了。
我聽見客廳的掛鐘“當、當、當”敲了十二下。
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我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我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
沒有聲音,像一片羽毛落地。
一道黑影,像蛇一樣,悄無聲聲地滑了進來。
帶著一股濃重的、嗆人的酒氣。
是爸爸。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