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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化了個淡妝，換上為入職準備的職業套裝，拖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沒有絲毫留戀。

晨光熹微，我給公司HR發了一條信息：「您好，我已出發，預計八點半到達公司，期待與您見麵。」

然後，拉黑了家裏所有人的電話號碼。

當我準時出現在公司人事部時，昨天接電話的HR小姐姐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將打印出來的、一切正常的體檢報告，以及大學四年所有的獲獎證書和項目經曆，一一擺在了她的麵前。

「非常抱歉因為我的家事給貴公司帶來了困擾。我母親可能因為過度擔心我，產生了一些誤會。我的身體非常健康，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我的態度不卑不亢。

HR總監也被請了過來，聽完我的陳述，又看了看我的資料，露出笑容。

「林萌，歡迎你加入我們公司。」

我的心，終於落了地。

辦完入職手續，我被帶到了自己的工位。看著眼前嶄新的電腦和忙碌的同事們，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就在我熟悉工作流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是我媽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林萌！你死哪兒去了？是不是去公司了？你弟弟的麵試都被你攪黃了！你個白眼狼，我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她罵累了，才平靜開口：「媽，我已經入職了。」

「你......你這個不孝女！我讓你在家養病，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你馬上給我滾回來！」

「我不回去了。」我說，「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以後，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我媽不敢置信的聲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不會再回那個家了。還有，我的工資，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們。」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我媽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林萌，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不然你就永遠別認我這個媽！」

「好啊。」

我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掛斷了電話。

下午，我爸的電話打了進來，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疲憊。

「萌萌，你媽快被你氣出心臟病了。你到底在鬧什麼？快回來給你媽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爸，我沒有在鬧。我隻是想過我自己的人生。」

「什麼叫你自己的人生？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為你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我忍不住笑出聲，「為我好，就偽造一份絕症報告讓我把好工作讓給我弟弟？為了我好，就在網上發帖，教別人怎麼把我培養成扶弟魔？」

電話那頭，我爸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我竟然全都知道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一種陌生的、帶著一絲陰冷的語氣說：「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

「好，好，林萌，你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和。

「你以為你走了就沒事了？我告訴你，沒那麼簡單！你弟弟的人生被你毀了，這筆賬，我們得好好算算！」

電話被狠狠掛斷。

果然，當天晚上，我就在大學校友群裏，看到了我媽發的大段大段文字。

她把我塑造成了一個為了工作，不顧自己身體，還拋棄病重家人的狼心狗肺的不孝女。聲淚俱下，聞者傷心。

很快，就有不明真相的同學開始私聊我，勸我「不要太任性」，「父母總歸是為你好」。

輿論的壓力向我湧來。

但我並沒有慌張。

我打開郵箱，看著那份名為「乖女兒養成計劃」的截圖壓縮包，內心冰冷平靜。

你們想玩輿論戰？

好啊。

那就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但就在我準備反擊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突然彈了出來。

驗證信息上寫著：「林萌，我是劉總的兒子，關於你父母和你弟弟的事，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