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必須確認這件事。
第二天,我借口給老太爺祈福,再次進入祠堂。
我命令那尊將軍紙人,趁著夜深人靜,潛入秦鴻山的書房。
將軍紙人高大,但行動起來卻如鬼魅,沒有一絲聲響。
通過它的眼睛,我在書房一個暗格裏,找到了一本陳舊的冊子。
冊子裏麵,記載著一筆幾十年前的交易。
秦家支付了一筆天價,從我爺爺手裏,定製了一個「替身紙人」。
冊子最後一頁,蓋著一個我熟悉的印章,那是我爺爺的私印。
一切都對上了。
秦家供奉了幾十年的老太爺,是個紙人。
而他們娶我進門,所謂的「衝喜」,也絕對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深夜,我讓一隻紙烏鴉停在書房的窗外,偷聽秦鴻山和秦宴的對話。
「爸,祭祀大典就快到了,那個柳七七,真的能行嗎?」
是秦宴的聲音。
「放心。」秦鴻山的聲音陰冷而自信。
「柳家血脈百年一遇,她的心頭血,是最好的引子。」
「隻要在大典上,取了她的血,澆灌在老太爺身上,神跡就會降臨。」
「到時候,整個京圈,都會臣服在我們秦家腳下。」
「柳七七......」秦宴的聲音有些遲疑。
「一個工具而已,用完了處理掉就是。」
「你最近對她好一點,別讓她起疑心,穩住她。」
「知道了,父親。我會看好她。」
我聽得渾身發冷。
衝喜是假,取我心頭血是真。
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他們要用我的命,去「複活」那個紙人,上演一出神跡,來鞏固他們的權力。
而秦宴,我名義上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是知情人。
他對我的所有羞辱和冷漠,都是偽裝。
是為了讓我絕望,讓我放棄抵抗,心甘情願地成為一個聽話的祭品。
我的心,瞬間沉入穀底,比祠堂的石板還要冰冷。
我必須逃走。
我找到了秦芷,將我的發現和盤托出。
秦芷的臉色煞白,她沒想到主家的人竟然瘋狂到這個地步。
「我幫你!我今晚就安排車,送你出城!」
可是,我們的計劃敗露了。
秦鴻山的人發現了不對勁,直接將秦芷軟禁了起來。
我的房門外,也多了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
我成了籠中鳥。
我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祭祀大典當天,我像個木偶一樣,被兩個壯碩的女傭「請」到了秦家後山的祭台。
秦家所有人都到齊了,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禮服,表情肅穆又狂熱。
我被幾個壯漢強行按在冰冷的祭台上,手腳都被粗大的繩索捆住。
我像一頭待宰的羔羊。
秦鴻山穿著一身繁複的祭祀長袍,手裏高舉著一把泛著寒光的祭刀。
他走到我麵前,眼神狂熱地盯著我的心臟位置。
「列祖列宗在上,今日,秦家將迎回神跡!」
他高聲喊道,聲音在山穀間回蕩。
我絕望地看向台下。
秦宴就站在那裏,西裝革履,麵無表情。
我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冷漠地站著。
像在看一個與他無關的陌生人。
他,是在等我死。
秦鴻山的刀,高高舉起,對準我的心臟,猛地刺下!
「柳七七,用你的血,成就秦家的輝煌,是你的榮幸!」
我閉上了眼睛。
爺爺,七七不孝,不能再為您養老送終了。
就在刀鋒即將刺入我皮膚的瞬間!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巨吼,從不遠處的祠堂深處傳來,震徹天地!
祭台上的所有人,包括秦鴻山,都被這聲巨吼震得一愣。
緊接著,那個一直被供奉在祠堂裏,躺在床上的紙人老太爺,豁然坐起!
與此同時,整個秦家老宅,所有被我喚醒的紙人,從四麵八方暴起!
將軍、士兵、丫鬟、戲子......
它們從祠堂裏,從花園裏,從閣樓裏,從陰暗的角落裏,如潮水般湧向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