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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關閉後的第二天，我的“雅集齋”畫框店門上，被潑滿了紅色的油漆，上麵寫著“蛇蠍毒母”。

我放下手中的刻刀，平靜地卷起門簾。

門口站著的男人，比我想象中要年輕。

三十歲上下，一身簡單的黑色風衣，眼神卻銳利得能刺穿人心。

“秦嵐女士？”

“是我。”我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

他沒有進門，隻是站在門口，目光快速地掃過我這間堆滿木料和畫框的小店。

最後，視線落在我布滿薄繭和細小傷口的手上。

“我是‘藍夕’。”他開門見山。

“我知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

我笑了笑，給他搬了張凳子。“為了給我女兒一個公道。”

“藍夕”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意外於我的平靜。

他沒坐下，而是拿出了一個微型錄音器。

“林渺在直播裏說的一切，你承認嗎？”

“比如，拒付9999元婚紗尾款，導致她婚禮可能告吹，在婆家受盡委屈。”

我拿起一塊待加工的酸枝木料，繼續打磨。

“‘藍夕’先生，我對我的女兒，問心無愧。”

“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從沒讓她缺過。”

“別人家孩子沒有的，我也傾盡所有，努力給了她。”

“藍夕”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

“所以，你在否認林渺的指控？”

我搖搖頭，放下木料，抬頭直視他。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真相，不在我這裏。”

他的眼神更銳利了。

“那在哪裏？”

我緩緩開口，“去找一個叫陳峰的人。”

“那是我女兒未婚夫的本名。”

“藍夕”沉默了片刻，隨即冷笑一聲。

“秦女士，你想轉移視線嗎？”

“你知不知道，現在全網都在聲討你？你的店，你的電話，你的一切都被曝光了。說你是‘年度最惡毒母親’。”

“我知道。”我平靜地迎著他的目光。

“等他們知道真相後，會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個字。”

我的篤定，讓“藍夕”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他沉默了更久。

然後，他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

“最後一個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準備嫁妝？”

“她是不是，真的隻跟你要9999元？”

我笑了。

“嫁妝，我準備了。”

“但不是9999元。”

“藍夕”緊緊地盯著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然後，又伸出了一根。

不，是整個手掌，張開，再張開。

“我準備的嫁妝，是一套全款的房子，和一百萬現金。”

空氣，瞬間凝固。

“藍夕”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一百萬？”他倒吸一口涼氣，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

“秦女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撒謊，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沒有撒謊。”

他死死地盯著我，“如果你準備了這麼多，為什麼會為了區區九千多塊，鬧成現在這樣？”

這個問題，正中靶心。

我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刻刀。

“因為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塊。”

“我就是不能給！”

“藍夕”走了。

帶著滿腹的疑雲。

我的手機依然在瘋狂震動，我直接關了機。

第一天，“藍夕”給我發來一條消息。

【查到了，江哲確實是化名，本名陳峰。三年前在海城出現過，之後便人間蒸發。】

我沒有回複。

第二天，他的消息又來了。

【海城的‘藍海投資’詐騙案，主犯就是陳峰。但他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直接證據。案子最後不了了之。秦女士，你確定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我依舊沒有回複。

第五天晚上。

【秦女士，情況似乎有點不對。我查了當年‘藍海投資’的受害者名單。】【其中損失最慘重的一個人，叫蘇溪。】

【她好像，是你的朋友？】

我看著那行字，眼神冰冷。

隨即慢慢地打下幾個字，發送過去。

【繼續查。】

第七天。

“藍夕”的電話，第一次主動打了過來。

但我沒接。

很快，一條信息彈了出來，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凝重。

【秦女士，我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們必須見一麵！】

【這次，我要開全網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