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傅硯媽媽又帶他來找我賠罪。
“清顏,今天阿硯太過分了,阿姨代他跟你道歉。”
隨後,她把手中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
“我知道你胃不好,特意給你熬了粥,喝點暖暖胃。”
我搖了搖頭:“阿姨,這不怪你,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傅硯媽媽歎了口氣,往前推了推傅硯。
“你跟清顏好好聊聊,跟她道歉!”
說完,她轉身走出病房。
可我卻聽見門被鎖住的聲音。
心裏湧上一陣無奈。
她果然還是沒放棄,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們獨處。
可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
再怎麼拚湊,也回不到最初的樣子。
傅硯一直站在陰影裏,頭垂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今天是我太衝動了。但小雪她很善良,也很膽小,我答應過要保護她,所以才會那麼激動。”
說完,他又猶豫著問:
“你到底得了什麼病?我媽說你一直要住院。”
而我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胃癌。不過是早期,還能治。”
傅硯猛地僵在原地。
眼裏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又被同情取代。
他過來想拿過我手裏的粥碗:“我喂你吧。”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屏幕上彈出一條好友申請,申請人備注是“任雪”。
傅硯的目光立刻落在手機上,眼神變得急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同意。
剛通過申請,任雪的語音消息就一條接一條發了過來。
“林清顏,你是不是又想把傅硯從我身邊搶走?我告訴你,他現在心裏隻有我,你根本爭不過我!”
“你們都不看好我和他,可我偏要跟他在一起,我已經到醫院樓下了,一定要見到傅硯!”
傅硯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們住的是貴族醫院。
以任雪的身份不僅進不來,
強闖還會被保鏢帶走,甚至被報警拘留!
他轉身就往門口衝,用力砸著門:“開門,快開門!”
我被吵得耳朵疼,
“你別慌,先想想別的辦法,砸門沒用。”
“能有什麼辦法?小雪還在樓下等著我!”
傅硯卻像瘋了一樣,拳頭一下下砸在門上。
“我不能讓她出事,絕對不能。”
可門依舊紋絲不動。
隨後傅硯轉頭看向窗戶,眼裏閃過一絲決絕。
我心裏咯噔一下,還沒來得及阻止。
他已經快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往下跳。
我衝到窗邊,看著他摔在地上。
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恍惚間,想起十七歲那年,
我被任雪故意推下樓梯。
是傅硯毫不猶豫地跳下來護住我,做我的人肉墊子。
他手臂被劃得鮮血直流,卻還笑著安慰我:“別怕,我永遠都護著你。”
可現在,他卻又為了任雪,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我關上窗戶,不再看樓下的動靜。
外麵不斷傳來保鏢的驚呼聲和傅硯的吼聲。
我隻覺得無比疲憊。
躺回床上,任由那些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
第二天一早,病房門被推開。
媽媽紅著眼眶走進來,身後還跟著臉色難看的傅硯媽媽。
“女兒,你沒事吧?昨天傅硯那孩子太胡鬧了!”
媽媽坐到床邊,
“他摔斷了腿,現在非要讓任雪照顧他,你傅阿姨拗不過他,也隻能讓任雪留下。”
傅硯媽媽則站在一旁,不停道歉:“都是我的錯,不該把你們鎖在房間裏,沒想到阿硯會這麼任性。”
我媽聞言,扭頭憤怒質問:
“你把我女兒當什麼了?趁她生病把她跟你兒子關在一起,這不是趁人之危嗎?”
“還好清顏沒出事,不然我跟你們傅家沒完!”
而我閉上眼睛:“阿姨,我不怪你,隻是我和傅硯,真的不可能了。我對你們傅家也仁至義盡。”
接下來的幾天,任雪每天都在隔壁病房陪著傅硯。
兩人親密得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她還總以借東西為由來我的病房。
看到我床頭櫃上的進口補品和手提包,都會毫不客氣地拿走。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拿走的那些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不屑的表情。
“不就是幾件東西嗎?林清顏,你至於這麼小氣嗎?”
話音剛落,傅硯推著輪椅走了進來。
“清顏,小雪喜歡那些東西,你就給她好了,我會雙倍賠給你。”
我看著他護著任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傅硯,我差你那點錢嗎?管好你女朋友,我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牽扯。”
任雪立刻紅了眼眶。
“輕顏,你有什麼氣,衝我來就好,別對阿硯發脾氣。”
我懶得跟她演戲,可她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連我戴著奶奶留下的遺物手鏈也被她用力一扯,斷了。
我瞬間紅了眼,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任雪尖叫著摔倒在地。
傅硯立刻推著輪椅衝過來,扶起任雪。
眼神冰冷地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隨後他掏出藏在袖子裏的刀,毫不猶豫地刺向我的肩窩。
“你再敢動小雪一下試試!”
刀身沒入我的肩窩,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他卻還嫌不夠,語氣裏滿是狠戾。
“下次再敢欺負她,我刺穿的是你的心臟!”
“傅硯,你瘋了。”
我媽聽到動靜衝進來,看到我肩上的血,瞬間紅了眼。
衝上去給了傅硯一巴掌,
“你這個白眼狼,清顏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敢這麼對她!今天你們傅家所有人,都要給我滾出醫院!”
傅硯媽媽連忙上前拉著媽媽,不停地道歉。
可媽媽根本不領情。
喊來保鏢,把他們帶著行李全都丟了出去。
我被推進手術室,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終於醒了過來。
醫生說,這次受傷雖然危險。
但檢查時發現,我的癌細胞擴散速度變慢了。
隻要好好調理,去國外找更好的醫院治療,痊愈的希望很大。
爸媽當即決定,三天後,就帶我去國外轉院休養。
接下來的幾天,任雪每天都在朋友圈發她和傅硯的合照氣我。
配文全是傅硯對她有多好。
還說三天後就要和傅硯訂婚。
那天,剛好是我離開的日子。
聽說,傅硯爸媽拗不過傅硯,
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我心中都毫無波瀾。
離開那天,還把傅硯從前送我的所有東西整理成一個箱子。
送到了傅家當隨禮。
那些曾經承載了我整個青春喜歡的禮物,現在卻成了最諷刺的回憶。
我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漸漸縮小的城市。
在心裏默念:傅硯,這輩子,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