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第一章

我們沈家是書香門第,偏我爸覺得白月光生的沈軒才配繼承家學。

說我抓周時抓了胭脂盒,將來肯定是繡花枕頭。

族譜修訂宴上,他逼我當眾給沈軒磨墨:

“你哥的字要進博物館的,你有點用處算積德了!”

七歲的沈軒連《百家姓》都背不全,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像鬼畫符。

而我三歲就能默背《詩經》全篇,臨摹的《蘭亭序》連京城大學士都拍案叫絕!

就因為我是女孩?

“女孩子家家,不守婦道,偷聽什麼聖賢書!”這是我爹的原話。

夠了。

我卻突然抽走沈軒的毛筆,蘸墨在族譜上畫了個大王八。

指著某頁脆生生道:“這頁寫錯了,太祖奶奶是西域貢女,哪來的漢族正統?”

滿堂長輩嚇得摔了茶盞,翻看古籍核對時,我爸跪在宗祠前抖成了篩子。

1

睜開眼,一股陳舊的墨香混雜著書卷的黴味鑽進鼻腔。

我躺在母親韓氏的懷裏,像個真正的嬰兒一樣無力。

不遠處,我那個所謂的父親沈文淵,正拿著一本《千字文》,考校他三歲的寶貝兒子,沈軒。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沈文淵的聲音溫潤如玉,充滿了為人父的驕傲。

“下一句是什麼,軒兒?”

沈軒,那個頂著我母親嫡子名分出生的、白月光柳如煙的兒子,抓著衣角,含含糊糊地念:

“......日......日什麼飛鳥?”

沈文淵的笑意僵在臉上。

但我知道,他不會發火。

因為沈軒是他心頭朱砂痣的遺孤,是沈家未來的“文學天才”。

我懶得聽他們父慈子孝的戲碼,專心分辨著空氣中的味道。

這沈家的藏書樓,就是我這一世的戰場。

一陣清淡的鬆墨香傳來。

我立刻安靜下來,滿足地咂了咂嘴。

是宋版刻本,紙質細膩,墨色沉穩,我喜歡。

緊接著,一股略帶煙火氣的桐油味飄過。

我興奮地揮了揮小拳頭。

明朝的活字本,帶著那個時代獨有的粗糲和張揚。

韓氏抱著我,感受著我的動靜,臉上露出一絲驚奇。

“這孩子,怎麼聞到書的味道就手舞足蹈的?”

她小聲對旁邊的奶娘說。

奶娘笑著奉承:“大小姐這是天生的書香種子呢。”

這話正好被路過的祖父,沈家真正的定海神針,沈老太爺聽見了。

他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哦?書香種子?”

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泛黃的《詩經》善本,湊到我麵前。

那股熟悉的、曆經數百年的沉靜書香讓我瞬間安靜,甚至露出了一個癡迷的笑容。

老太爺眼中的讚許一閃而過。

他又轉身,從角落裏拿出一本新印的仿本。

一股刺鼻的化學墨水味撲麵而來。

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

老太爺眼中的驚異幾乎要滿溢出來。

沈文淵卻在這時走了過來,皺著眉頭。

“女孩子家家的,不安生,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對韓氏說:“抱遠點,別驚擾了軒兒讀書的雅興。”

嗬。

不識貨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這一世,就是要讓你看看,誰才是沈家真正的書香種子。

2

轉眼兩年過去。

沈軒五歲,我兩歲。

沈文淵開始手把手教沈軒寫字。

“人之初,性本善。”

沈軒捏著毛筆,在紙上畫著鬼畫符,嘴裏念得顛三倒四。

“性相近,習相遠......爹,後麵是什麼來著?”

我坐在不遠處的地毯上玩泥巴。

聽著他那蠢笨的樣子,我伸出小指頭,在濕潤的泥地上,清晰地畫出了一個“苟”字。

雖然歪歪扭扭,但筆畫分明。

韓氏看到了,眼睛猛地一亮。

她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拿著樹枝在地上教我。

“月兒,這是‘天’。”

我立刻畫了出來。

“這是‘地’。”

我又畫了出來。

她激動地捂住了嘴,眼眶都紅了。

另一邊,沈軒因為練字把墨汁弄得到處都是,被沈文淵罰站。

“朽木不可雕也!你娘那般才情,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笨蛋!”

沈文淵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趁他們不注意,搖搖晃晃地走到書桌旁。

抓起那支比我還高的毛筆,蘸了蘸墨。

手太小,根本握不穩。

但我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在廢紙的角落裏,寫下了一個工整的“月”字。

筆鋒雖稚嫩,卻已初見筋骨。

一個打掃的奶娘看到了,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天呐!小姐......小姐會寫字了!”

這聲驚呼引來了所有人。

奶娘們私下裏開始議論紛紛。

“你們說,是不是小姐比少爺聰明多了?”

“可不是嘛,少爺五歲了還認不全《三字經》呢。”

這些話傳到了沈文淵耳朵裏。

他當場摔了茶杯,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誰再敢亂嚼舌根,立刻給我滾出沈家!”

他指著那些下人,厲聲嗬斥。

然後轉向我,眼神裏滿是嫌惡。

“軒兒那是大器晚成,心思沉穩!她不過是小孩子的一點小聰明,當不得真!”

小聰明?

好啊。

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小聰明”是怎麼把你那個“大器晚成”的寶貝兒子按在地上摩擦的。

3

我周歲那天,沈家大宴賓客。

最重要的環節,自然是抓周。

我娘韓氏把我放在一張巨大的紅木桌上。

桌上琳琅滿目,擺滿了筆墨紙硯,算盤金銀,甚至還有一枚小小的將軍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沈文淵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期待,他大概希望我能抓個書本或者毛筆,好讓他有點麵子。

沈軒站在他爹旁邊,一臉得意。

“妹妹肯定不如我,我當年抓的可是太爺爺用過的狼毫筆!”

我懶得理他。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目標明確。

我越過了那本宋版《說文解字》。

我無視了那方上好的端硯。

我甚至沒看一眼那錠閃閃發光的金元寶。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我徑直走向了桌角最不起眼的一個東西。

一個做工精致的,描金琺琅彩的胭脂盒。

我一把將它抱在懷裏,衝著眾人咯咯直笑。

全場,一片死寂。

賓客們的臉上寫滿了惋惜和不解。

沈文淵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沒出息的東西!”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我聽清。

“到底是女孩子,滿腦子都是這些塗脂抹粉的玩意兒!將來也就是個繡花枕頭,廢物一個!”

沈軒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我就說吧!妹妹就是個愛臭美的丫頭片子!”

韓氏的臉漲得通紅,想為我辯解幾句。

“老爺,月兒還小......”

“你給我閉嘴!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教的!”沈文淵毫不留情地嗬斥她。

隻有坐在主位上的沈老太爺,眼神微微一動。

他拿起那個胭脂盒,仔細端詳了片刻,若有所思。

沒有人知道,這個清代名匠手作的古董胭脂盒裏,藏著一張用西域秘法鞣製過的羊皮紙。

上麵記載的,是足以顛覆整個沈家百年聲譽的前朝秘史。

這,才是我真正的目標。

繡花枕頭?

等著吧,我會讓你們知道,這枕頭裏繡的,是能要你們命的東西。

4

從抓周宴後,我在沈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沈文淵幾乎把我當成了空氣。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沈軒身上。

我三歲那年,他已經開始讓沈軒接觸《四書五經》。

而我,則被勒令跟著教養嬤嬤學習女紅。

“穿針引線,相夫教子,這才是女人的本分。”這是沈文淵的原話。

我表麵上乖巧聽話,每天拿著繡花針裝模作樣。

暗地裏,我卻成了藏書樓的常客。

每天深夜,等所有人都睡下後,我都會偷偷溜進那座知識的寶庫。

《四庫全書》、《古文觀止》、《資治通鑒》......

前世幾十年的國學功底,加上這一世過目不忘的本領,我的學識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

沈軒七歲了,還在為背不全一本《百家姓》而煩惱。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爹,‘馮陳褚衛’後麵是什麼?”

他急得抓耳撓腮。

我坐在一旁繡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心裏卻已經將整本《詩經》默誦了三遍。

有一次,沈軒背《論語》又卡殼了。

“學而時習之,不亦......不亦......”

他憋得滿臉通紅。

我正在旁邊描花樣,下意識地小聲接了一句:“說乎。”

聲音雖小,卻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

沈文淵的目光瞬間像利劍一樣射向我。

“誰讓你多嘴的?”

他厲聲嗬斥道。

“女孩子家,不好好學你的女紅,偷聽什麼聖賢書!不守婦道!”

我立刻低下頭,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爹,我......我錯了。”

5

從那以後,我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我甚至故意在繡品上犯些小錯誤,讓自己看起來笨拙一些。

但我沒有停止學習。

我通過觀察家中來往的文人墨客,他們的談吐,他們討論的話題,來了解當今文壇的最新動向。

韓氏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她知道我天賦異稟,卻被如此打壓。

她不敢公然反抗沈文淵,隻能偷偷地給我送來筆墨紙硯,藏在我的繡花籃子底下。

夜深人靜時,我便在房間裏,借著微弱的月光,一遍遍地臨摹王羲之的《蘭亭序》。

我的字,藏在閨房深處,鋒芒盡斂。

沒過多久,京城最有名的大學士,陳老先生,來沈家做客。

他與我祖父是舊交,此行的目的,是想考察一下沈軒,看看是否值得收為關門弟子。

沈文淵對此極為重視,提前一個月就讓沈軒開始準備。

客廳裏,賓主落座。

沈軒穿著一身嶄新的錦緞長衫,緊張地站在中央。

“軒兒,把你最近寫的文章,念給陳伯伯聽聽。”沈文淵滿臉期待。

沈軒清了清嗓子,開始背誦他那篇狗屁不通的《詠竹》。

結果,一緊張,背得錯漏百出,前言不搭後語。

陳大學士撚著胡須,眉頭越皺越緊。

在場的其他客人也都麵麵相覷,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沈文淵的臉都綠了,連忙打圓場。

“嗬嗬,犬子......犬子最近偶感風寒,狀態不佳,讓大學士見笑了。”

茶歇時,我端著茶盤,低眉順眼地走進來。

走到書案旁時,我的手“不小心”一抖。

整杯茶水都潑在了硯台上,墨汁四濺。

“哎呀!”

我驚呼一聲,連忙抽出自己的手帕去擦拭。

一片慌亂中,我的手帕在光滑的黃花梨木桌麵上,留下了一行行墨跡。

那墨跡,行雲流水,筆走龍蛇。

正是王羲之《蘭亭序》中最精華的那幾句。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

一個眼尖的客人最先發現了。

“咦?這......這是......”

他發出一聲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陳大學士更是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桌前,俯下身子,幾乎要把臉貼在桌麵上。

“好字!好字啊!這筆法,這神韻,深得二王精髓!妙!實在是妙!”

他激動地拍案叫絕。

“文淵兄,這是哪位大師的墨寶?竟如此不經意地留在了桌案上?”

沈文淵也看傻了。

他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看向沈軒。

“這......這是軒兒......是軒兒平時練習時留下的!”

他一把將還在發呆的沈軒拽了過來。

沈軒也立刻反應過來,挺起胸膛,順勢承認:“是......是孩兒寫的。”

我低著頭,裝出一副手足無措的無辜模樣。

心裏卻在冷笑。

就憑你沈軒?再練一百年也寫不出這樣的字。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