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男友顧宸在泰國“遊艇爆炸”身亡，我被他家人道德綁架，抱著他的遺照完成了冥婚。

搬進顧家後我才知道上當了，每天淩晨四點起床當免費保姆，住儲物間，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最要命的是，我竟然發現了他和我閨蜜白芊芊在泰國海灘擁吻的照片——時間正是他“死後”第三天！

“你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野種，也配當我們家少奶奶？”顧母指著跪在地上擦地的我，臉上滿是嫌棄。

“蘇晚，你除了給我們家做牛做馬還有什麼用？別忘了是誰給你一口飯吃！”顧父抽著煙冷笑。

電話錄音裏傳來白芊芊刺耳的笑聲：“她抱著你照片哭得像個傻逼，我們同學群都在轉發嘲笑呢！”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徹底死了。

原來我在他們眼裏就是個可以隨意踐踏的蠢貨，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1

電話鈴聲在深夜顯得格外刺耳。我正在公司加班，手頭的設計稿還沒完成，但顧母撕心裂肺的哭聲瞬間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晚晚，宸兒他，他出事了！遊艇爆炸，人沒了，什麼都沒了！”

手機從我顫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泰國遊艇事故，顧宸所在的遊艇突然爆炸，船上八個人，隻救起來三個，顧宸不在其中。

海麵上隻找到了血跡斑斑的衣物和他的證件。

我打了輛車直奔顧家，一路上腦子裏不斷回放著和顧宸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我們是大學同學，他追了我兩年才在一起，說要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推開顧家的門，我看到的是一幅人間慘狀。

顧母抱著顧宸的照片哭得死去活來，嘴裏不停念叨著“我的宸兒啊”。顧父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整個人像老了十歲。

親戚朋友圍了一客廳，都在低聲議論著什麼。躺在床上的顧奶奶已經重病，神誌不清，時不時發出幾聲呻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晚晚，你來了！”顧母看到我，哭得更凶了，“我的宸兒走得這麼慘，連個全屍都沒有！”

我還沒從這個噩耗中緩過神來，腿都是軟的。顧母突然拉著我的手坐下，眼神變得很奇怪。

“晚晚，奶奶剛才迷糊中說話了，說宸兒托夢給她，說他走得不安心。”

“什麼意思？”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要冥婚衝喜！”顧母的話如同一道雷劈在我頭上，“你和宸兒結婚，雖然他人沒了，但你們的感情在那裏擺著，這樣他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嬸嬸，你說什麼？”

“就是你嫁給宸兒！”顧父掐滅煙頭，直接說道，“雖然人沒了，但婚還是要結的。”

“這，這不可能吧......”我的聲音在顫抖。

“有什麼不可能的？”顧母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嚴厲，“你要是真愛我兒子，就該為他守一輩子！現在他走得這麼慘，你忍心讓他在地下不安嗎？”

這時候七大姑八大姨都圍了過來，開始輪番勸我。

“晚晚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姑婆首先發話。

“是啊，多少女孩想嫁進顧家都沒機會呢！”小姨也跟著起哄。

“你看你這孩子，怎麼還猶豫呢？”表姑指著我說，“宸兒對你多好，現在人走了你就要拋棄他？”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但顧母已經開始道德綁架了：

“我們家對你這個孤兒不薄，宸兒從大學就開始照顧你，給你買衣服買化妝品，還說要娶你，現在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自私！”

“就是啊，你一個孤兒院出來的，除了我們顧家還能有誰要你？”顧父的話特別刺耳，“別的女人巴不得嫁進我們顧家，你還挑三揀四？”

“冥婚後你就是我們顧家正兒八經的少奶奶，以後吃穿不愁，房子車子都有，這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顧母繼續施壓。

姑婆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就是啊，死了的老公多好，不會出軌，不會家暴，不會讓你受委屈，你享福了！”

“晚晚，你可別不識好歹啊！”表姑的話更難聽，“你什麼出身大家都知道，能有這機會還不趕緊答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種感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十八歲就出來自己打拚，確實沒有任何親人能為我說話。

經濟上也一直不寬裕，剛畢業工作還不穩定，很多時候都靠顧宸接濟。

“晚晚，你不會這麼沒良心吧？”顧母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我兒子生前最疼你，把你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現在死了你就要拋棄他？”

“對啊，宸兒要是知道你這樣，得多傷心啊！”小姨也開始抹眼淚。

“你一個孤兒，能遇到宸兒這樣的好男孩已經是天大的福分，現在還想怎樣？”表姑的話越來越過分。

我想起顧宸生前對我的好，想起他說要給我一個盛大婚禮的承諾，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也許，這真的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就在這時，白芊芊推門進來了。她是我最好的閨蜜，也是顧宸的朋友，眼睛紅腫得厲害，顯然哭了很久。

“晚晚！”她衝過來抱住我，“我剛聽說宸哥的事，太突然了！”

看到芊芊也為顧宸哭成這樣，我的心更痛了。

“晚晚，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芊芊拉著我的手，聲音哽咽，

“宸哥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和你結婚，他跟我說過好多次，說要給你一個最美的婚禮。”

“現在雖然人沒了，但你一定要成全他的心願啊！”芊芊的話像最後一根稻草，

“宸哥在天上看著呢，你不能讓他失望！”

連我最好的朋友都這麼說，我還能怎麼辦？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等著我的答案。

我擦幹眼淚，點了點頭：“我答應。”

客廳裏瞬間響起了讚同的聲音。

“晚晚真是個好孩子！”

“宸兒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值了！”

“這樣宸兒就能安心了！”

但我沒有感受到任何溫暖，隻覺得被一張巨網困住了。

三天後，在一個陰沉沉的夜晚，冥婚儀式在顧家舉行。

我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頭上戴著沉重的鳳冠，手裏抱著顧宸的黑白遺照。

儀式進行得很詭異，沒有司儀，沒有音樂，隻有道士在一旁念念有詞。

客廳裏點著白蠟燭，忽明忽暗的燭光讓每個人的臉都顯得格外陰森。

我抱著冰冷的相框，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安慰我，所有人都在說這是我的福氣。

“哭什麼呀，這是好事！”姑婆居然還在笑。

“是啊，多少女孩想有這機會都沒有呢！”表姑附和道。

“你看晚晚穿嫁衣多好看，宸兒在天上也高興！”顧母竟然還在拍照。

我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但儀式還在繼續。

最後，在道士的指導下，我對著顧宸的照片拜了三拜，正式成為了他的“妻子”。

顧家通過一些特殊的關係和手段，讓我在法律意義上成為了顧宸的遺孀。從那一刻起，我就是顧家的人了。

儀式結束後，顧母笑著對我說：“晚晚，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顧家的媳婦了，以後就住在這裏，好好孝敬公婆。”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是顧家的人了。

2

搬進顧家的第一個晚上，我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顧母指著樓梯下麵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說：“這就是你的房間，東西自己收拾。”

房間裏堆滿了雜物，窗戶隻有巴掌大，采光極差，還有一股黴味。

我花了整整一天才把裏麵的破爛清理出去，勉強能住人。

第二天淩晨四點，我正在睡夢中，房門就被人用力拍響。

“蘇晚！起床了！全家人的早餐還等著你做呢！”顧母的聲音特別刺耳。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開門，顧母已經把圍裙扔給了我。

“以後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宸兒生前最愛你做的白粥了，現在你要替他盡孝道。”

顧母理所當然地說，“記住，要做八個人的份，營養要搭配好。”

“八個人？”我愣了一下。

“我們夫妻倆，奶奶，還有宸兒的姑姑一家五口暫時住在這裏。”顧母擺擺手，“快去吧，七點前必須做好。”

從那天開始，我的生活就徹底變了。每天淩晨四點準時起床，洗菜、切菜、做飯，八個人的早餐要搭配得營養均衡。

做完早餐還要洗一大堆碗筷，然後開始拖地、洗衣服。

上午要照顧病重的顧奶奶，給她喂藥、擦身、換床單。下午要買菜做飯，晚上還要收拾殘局，洗衣服到深夜。

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吃飯時我不能上桌。

第一天吃晚飯時，我端著碗想坐到餐桌旁，顧母立刻攔住了我。

“你幹什麼？”

“吃飯啊。”我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誰讓你上桌的？”顧母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守寡的人不吉利，在廚房吃就行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顧父也加入了，“這是我們家的規矩，你要遵守！”

從那天起，我隻能端著碗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吃飯，聽著餐廳裏傳來的說笑聲。有時候菜不夠，我就隻能吃白米飯。

一個星期後的早上，顧母把我叫到客廳，手裏拿著一個小盒子。

“把你的銀行卡、身份證都交出來。”

“為什麼？”我不理解。

“家裏的錢你一個外人不能亂花，以後有什麼需要跟我說。”顧母說得理所當然，“這是為了你好，免得你亂花錢。”

我隻能把銀行卡和身份證都交出去。從那以後，我連買個衛生巾都要向顧母申請。

“不就是個衛生巾嗎，有那麼金貴？”顧母不耐煩地從錢包裏掏出二十塊錢扔給我，“省著點用，別什麼都要錢！”

更過分的是，一個月後顧父竟然要求我把僅有的積蓄也交出來。

“宸兒的醫療費還沒還清，你作為他老婆，應該承擔這個責任。”顧父義正言辭地說。

“可那是我的錢......”我想反抗。

“什麼你的錢？”顧父的聲音變得很嚴厲，“你現在是顧家的人，你的錢就是顧家的錢！”

“再說了，我們養你這麼久，你不該報答一下？”

“要是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滾出去！”顧母在一旁威脅，“看你一個孤兒能去哪裏！”

我隻能把五萬塊錢的積蓄全部交出去，那是我大學四年打工攢下的錢，本來想用來和顧宸結婚的。

日子越來越難熬。顧家的親戚朋友經常來聚餐，每次都要我從早忙到晚。

但他們從來不給我準備座位，讓我在廚房裏忙前忙後。

“蘇晚，再來兩個菜！”

“蘇晚，酒沒了，快去買！”

“蘇晚，地上有垃圾，快收拾！”

我就像個女傭一樣被呼來喝去，但沒有人把我當人看。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們背後的議論。

“一個孤兒也想當我們家少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守寡的女人最晦氣了，離她遠點。”

這些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但隻能默默忍受。

最惡心的是顧母當著客人的麵羞辱我。

有一次來了幾個她的牌友，她指著正在拖地的我說：“看，這是我們家收養的可憐蟲，從小沒爹沒媽，多虧我們好心收留了她。”

“你看她多感激我們，什麼活都搶著幹。”

“我兒子死得這麼慘，都是她這個掃把星克的，但我們還是留著她，算是做善事了。”

我握著拖把的手在顫抖，但隻能低著頭繼續幹活。

顧父也不示弱，經常當著外人的麵說：“蘇晚啊，你除了給我們家幹活還有什麼用？要記住是誰給你一口飯吃！”

“你一個孤兒院出來的，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應該知足了。”

“要是不聽話，隨時可以滾出去，看你能去哪裏！”

每天晚上躺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小房間裏，我都會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我能去哪裏呢？我是孤兒，沒有親人，工作也因為這件事辭了，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

就在我覺得生活已經夠糟糕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一天深夜，我在打掃顧宸房間時，無意中打開了他的抽屜。

裏麵有一張皺巴巴的訂單，仔細一看，是情侶戒指的刻字服務訂單，但被取消了。

原本要刻的字是：“晚晚，我的唯一”。

為什麼要取消？如果真的要和我結婚，為什麼要取消這個訂單？

我繼續翻找，在另一個抽屜裏發現了一份保險單。我仔細看了看，差點沒站穩。

受益人不是我，而是白芊芊。

這太奇怪了。我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保險受益人是我閨蜜？

我又找到了顧宸的手機充電器，把他的舊手機充上電。手機還能開機，我輸入了他的生日作為密碼，居然打開了。

翻看通話記錄時，我發現了更奇怪的事情。出事前一天，顧宸和白芊芊通話了整整四個小時，從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

四個小時，他們在聊什麼？

白芊芊最近經常來看我，每次都裝出很關心的樣子。

“晚晚，你瘦了好多，在顧家還習慣嗎？”

“還好，謝謝芊芊關心。”我總是這樣回答。

“你要堅強一點，宸哥在天上看著你呢。”她總是這樣安慰我。

但我注意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總是有些飄忽，而且手裏經常拿著新買的奢侈品。

“晚晚，你看我的新包包，好看嗎？”她炫耀著手裏的名牌包。

“很好看，很貴吧？”

“還好啦，這是宸哥生前答應給我買的紀念品，我想他在天上也希望我開心一點。”

聽到這話，我心裏很不舒服。顧宸什麼時候說要給她買這麼貴的包？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他從來沒給我買過這麼貴的東西。

“宸哥生前最疼我了，總說我像他妹妹一樣。”白芊芊繼續說。

她的話讓我越來越不安。一個人死了，作為朋友不應該很悲傷嗎？為什麼她看起來心情這麼好？

而且最近她的朋友圈裏經常曬各種奢侈品，化妝品、衣服、首飾，都是很昂貴的牌子。

我開始覺得事情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懷疑。

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是我在顧家過得太苦，心理有些扭曲了。

但那些疑點就像種子一樣，在我心裏慢慢發芽。

3

疑慮在心裏越積越多，我決定要搞清楚真相。

雖然手頭沒什麼錢，但我還是偷偷用做家務時親戚們給的小費，找了個網絡黑客。

我告訴黑客，我想查一下男朋友在海外的消費記錄，就說是為了紀念他。

等待的三天裏，我繼續在顧家過著地獄般的生活。但這一次，我有了希望。

如果顧宸真的死了，我認命。但如果有什麼隱情，我一定要搞清楚。

三天後，黑客發來了消息：“你男朋友的事情有點複雜，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的社交賬號裏有很多刪除的聊天記錄，我都恢複了。”

“另外，我追蹤到了他和一個叫白芊芊的女孩在泰國的消費記錄，時間很巧合。”

我的手開始顫抖。

黑客發來了一堆文件。我點開第一張圖片，瞬間感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