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哥認定我為了搶物資害死了他的白月光。
親手把我扔進了爬滿變異體的廢棄城市。
父母在最初的災變中喪生後。
我們就成了彼此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仇敵。
他斷我水源,我燒他糧倉。
他把我引到喪屍潮中心,我把他鎖在即將爆炸的軍火庫。
直到他的白月光,竟然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們最大的敵對基地,這場戰爭才暫時停止。
我看著她脖子上熟悉的項鏈良久。
下一秒,閃電異能凝聚成刃,直接刺穿了她用來藏匿物資的空間戒指。
接著,我按下對講機,公共頻道裏傳來顧驚蟄因震驚而扭曲的咆哮:
“沈!星!瀾!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強忍著顱內精神核碎裂的劇痛,對著話筒輕笑:
“哥哥,你猜,三年前她是怎麼在屍潮裏活下來的?”
其實何必他動手。
醫生說了,我精神力已經徹底崩潰,活不過下一個滿月了。
1
我和餘舟,廢土上最硬的兩個後台,也是最不要命的兩個瘋批。
他是北區寒霜基地的王,我是東區曙光基地的神。
十年前末世降臨,爸媽把我們推上最後一輛裝甲車。
“活下去!”
從此,我倆相依為命,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建了這廢土上最牛的兩個基地。
三年前,他撿回來的那個治愈係異能者許婉,死在了一次清剿變異獸的任務裏。
他瘋了。
一口咬定是我嫉妒她,在通訊頻道裏報錯了坐標,故意讓許婉的小隊被獸群包了餃子。
我隻回了他兩個字。
“傻逼。”
解釋?末世裏最不值錢的就是解釋。
他信了。
我們的兄妹情誼,就跟末世前的鈔票一樣,一夜之間,成了廢紙。
今天,我心情不好。
隨手派了我的雷暴小隊,去給他新裝的水源淨化器“開開光”。
通訊器裏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報告首領,任務完成,那玩意兒現在比廢鐵還廢。”
我晃著高腳杯裏猩紅的液體,翹起嘴角。
“幹得漂亮,記頭功,晚上食堂開三頭變異野豬慶功。”
話音剛落,整個基地拉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刺耳的蜂鳴聲震得我耳膜疼。
“報告!首領!寒霜基地出動了冰封軍團,我們的三號糧倉被凍成了一個大冰坨子!”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狗東西,動作還挺快。”
我放下酒杯,站起身,用力伸了個懶腰。
全身骨節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
“全體都有,一級戰鬥準備。”
“走,出去溜溜狗,會會我那個好哥哥去。”
廢土中央,黃沙與冰霜交界的地帶。
餘舟一身白衣,站在他凝結出的冰川王座上,表情比他腳下的冰還冷。
“陸芷汀,你非要鬧到魚死網破?”
我沒理他,抬手就是一道粗壯的閃電,直接劈向他的王座。
“哢嚓!”
冰屑四濺。
他狼狽地從王座上跳下來。
“這才剛開始,哥,別急啊。”
他眼神陰鷙,雙手猛地按在地上。
“冰河世紀!”
肉眼可見的寒氣以他為中心席卷開來,地麵瞬間凝結出無數鋒利的冰錐,鋪天蓋地朝我射來。
“瘋子!”
他怒吼。
我嗤笑一聲,周身電光繚繞,形成一個球形閃電護盾。
“彼此彼此。”
冰錐撞在護盾上,發出密集的爆鳴,然後碎成粉末。
我倆從日出打到日落,異能耗得七七八八,周圍的地形都被我們改變了。
我把他引進一片食人花盛開的沼澤。
他反手把我鎖進一棟布滿高壓電網的廢棄大樓,然後引來了雷暴天氣。
想讓我被自己的力量電死。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換句新鮮的行不行?”
就在我準備引爆整棟大樓,和他同歸於盡的時候。
廢土聯盟的緊急通訊頻道,突然強行切入了所有基地的公共廣播。
一個嬌滴滴的,死了三年的聲音,響徹整個廢土。
“大家好,我是許婉,我回來了。”
我和餘舟準備釋放的異能,同時僵在了半空中。
聯盟頻道的大屏幕上,那個本該在變異獸肚子裏消化了三年的女人,穿著潔白的長裙,笑得比廢土上最毒的花還燦爛。
2
許婉沒先去找她的“臨州哥哥”,反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的曙光基地。
她身後跟著廢土聯盟的見證官,手裏拿著一份狗屁不通的“基地分割協議”。
她把那份協議甩在我麵前的合金辦公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簽了吧,陸芷汀。”
“曙光基地的指揮權,資源控製權,從現在開始,歸我一半。”
我靠在寬大的指揮官座椅上,從煙盒裏彈出一根煙,慢悠悠地點上。
“詐屍成功,就急著回來搶遺產?”
她雙手抱胸,得意地撩了撩她那頭精心打理過的長發。
“不然呢?我受了三年的苦,總得要點補償吧?”
“我這兒,有你當年故意引導變異獸,害死我全隊的完整音頻和視頻證據。”
“隻要我把它交給廢土聯盟,你猜猜,你這個曙光基地的首領,還能當幾天?”
我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那裏戴著一條用記憶金屬和能量晶石打造的項鏈。
是我媽的遺物,一個強大的異能增幅器,隻有我們陸家的直係血脈才能啟動。
“這項鏈,哪來的?”
我的聲音很冷。
許婉下意識地摸了摸項鏈,笑得更得意了。
“哦,這個啊,是阿姨臨終前送給我的。”
“她說,她更喜歡我這個兒媳婦,希望我以後能好好照顧餘舟。”
我笑了,煙頭被我生生捏扁。
“我媽死的時候,你還在哪個犄角旮旯裏玩泥巴呢。”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原樣。
“細節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現在是我的了。”
“就像餘舟是我的,很快,你們陸家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對了,關於你爸媽當年那場‘意外’,我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哦。”
我猛地站起來,瞬間出現在她麵前,一把掐住了她脆弱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腦袋裏像是有一萬隻變異馬蜂在嗡嗡作響,尖銳的刺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精神反噬。
真會挑時候。
許婉被我掐得臉色發紫,雙腳在空中亂蹬,卻還在用氣音挑釁。
“你......殺了我......餘舟......會......讓你......陪葬......”
我鬆開手,她癱軟在地上,劇烈地咳嗽。
我一腳踹在她的小腹上,把她踹出七八米遠,撞翻了一排武器架。
然後,我抄起桌上的全頻帶通訊器,接通了曙光基地的所有廣播。
“餘舟,你那個詐屍回來的白月光,現在就在我的辦公室裏,被我踩在腳下。”
“想知道她這三年在哪個野男人床上逍遙快活嗎?”
“給你十分鐘,帶著你的人,滾過來見我。”
“晚一秒鐘,我就在她臉上刻個‘婊子’。”
3
餘舟來得比我想象中快了三分鐘。
寒霜基地的精銳部隊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瘋狗,撞開了曙光基地的大門。
我用一道雷電織成的網,把許婉像條鹹魚一樣吊在基地中央廣場的旗杆上。
“陸芷汀!你放開她!”
餘舟站在裝甲車頂,雙眼猩紅,死死地瞪著我,仿佛要用眼神把我淩遲。
我掏了掏耳朵,笑了。
“你嗓門大你了不起啊?”
“讓我放,我就放?那我多沒麵子。”
我指了指他腳下的地麵,幹脆利落。
“跪下。”
“求我。”
他身後的副官氣得臉都綠了。
“陸芷汀!你別太過分!我們首領豈能......”
我懶得聽他廢話,指尖電光一閃,雷網瞬間收緊,幾道電蛇狠狠抽在許婉身上。
她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
“啊!臨州救我!好疼!我要死了!”
餘舟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他看著在雷光中不斷抽搐,身上冒出焦糊味的許婉,又看看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從裝甲車頂一躍而下。
“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我求你,放了她。”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願意用寒霜基地一半的儲備物資來換。”
整個曙光基地,瞬間鴉雀無聲。
我的人,他的人,所有人都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冰雪君王,為了一個女人,向他的親妹妹,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我心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後揉碎。
疼得我連呼吸都忘了。
“餘舟,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是誰把你從變異狼嘴裏拖出來的。”
“你還記不記得,是誰在饑荒的時候,把最後一個麵包分了你一半。”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哥。”
他沒說話,隻是抬起頭,眼神裏除了恨意,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痛苦。
就在我看到他手臂上那道猙獰的舊傷疤時,腦袋裏的刺痛猛然加劇。
那是小時候,為了把我從一株變異食人花的藤蔓下推開,被倒刺劃傷的。
當時他流了很多血,卻笑著對我說。
“芷汀別怕,哥哥在。”
回憶像潮水般湧來,精神反噬瞬間爆發。
眼前一黑,雷網的控製出現了一刹那的鬆懈。
餘舟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冰牆!”
一道衝天而起的巨型冰牆,以不可阻擋之勢撞碎了雷網。
他像一道白色的閃電衝過去,把渾身焦黑,奄奄一息的許婉從半空中接住,緊緊抱在懷裏。
“陸芷汀,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他抱著許婉,轉身就走,冰冷的殺意毫不掩飾。
我鬼使神差地,沒有再出手。
任由他們,在我的注視下,消失在基地的門口。
4
餘舟的報複,比我想象的更直接,更狠毒。
他派出了寒霜基地最強的冰係異能者軍團,在我基地周圍製造了一場永不停歇的暴風雪。
一夜之間,曙光基地周圍所有的水源,全部被凍成了堅冰。
“行啊,夠絕。”
我站在城牆上,看著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冷笑一聲。
“傳我命令,把我們新研發的電磁脈迥衝彈,給他送幾顆過去嘗嘗鮮。”
“專挑他們的發電機和溫室大棚打。”
“讓他也嘗嘗,又冷又餓是什麼滋味。”
當天晚上,寒霜基地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嚴寒之中。
我們的戰爭,徹底升級了。
從首領間的單挑,變成了兩個頂級基地之間,不死不休的資源消耗戰。
雙方的物資運輸車隊,在廣袤的廢土上展開了血腥的追逐和伏擊。
每天都有幾十上百的異能者,死在這場毫無意義的內耗裏。
基地裏的水,越來越少。
我手下的幾個隊長,終於忍不住來找我。
“首領,再這樣下去,不等寒霜基地打過來,我們自己就先渴死了。”
“要不......跟餘舟首領談談?他以前最聽您的話了......”
我把手裏的一份戰損報告,直接摔在他臉上。
鋒利的紙張邊緣,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談?怎麼談?讓我去給那個綠茶婊磕頭道歉?”
“他聽我的話?那是末世前的事了!”
“誰再敢在我麵前說一個‘談’字,就給我脫了這身皮,滾出曙光基地!”
餘舟的通訊,很快就接了進來。
他大概是覺得,我已經山窮水盡了。
屏幕那頭,他的臉冷若冰霜。
“陸芷汀,給婉婉下跪道歉。”
“然後交出當年害死她隊員的所有同謀,讓他們自裁謝罪。”
“否則,我就讓你的曙光基地,變成一座名副其實的死城。”
我操起旁邊一個高強度合金扳手,用盡全力,狠狠砸在了通訊屏幕上。
“砰!”
屏幕應聲碎裂,餘舟那張令人作嘔的臉,變得四分五裂。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我衝著已經報廢的通訊器怒吼。
“有本事就來打!”
“我陸芷汀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我爸媽親生的!”
“看誰,先把誰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