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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將軍戰敗投敵傳言遍京城,在書房欲飲毒酒。

我正準備金條潛逃,卻意外聽見他心底的聲音:

【夫人此刻應當正在收拾細軟吧。】

【若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便證明她心中果真無我。】

【那瓶毒酒不過是試探,暗格裏早備好了假死藥與新的身份文牒。】

我僵在原地,又聽他心聲道:

【若她留下......待我他日東山再起,必以天下為聘。】

好家夥!跟我玩碟中諜是吧?

我立刻戲精附體,衝進去打翻毒酒,淚如雨下:

“夫君!要死一起死!沒有你的日子,我獨活有何意義!”

果然,他眼底閃過一絲動容,心中狂喜:

【夫人果然深愛我!】

我趴在他懷裏,翻了個白眼,心想:

狗男人,差點被你騙了!看誰演得過誰!

1

“將軍戰敗,已投敵叛國!”

消息像長了翅膀的烏鴉,飛遍了將軍府的每個角落。

下人們卷著鋪蓋,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溫寧月,鎮西將軍顧慎言明媒正娶的夫人,正把最後一根金條塞進我的跑路包裹。

這狗男人,平日裏裝得人模狗樣,關鍵時刻居然叛國了!

我可不想被當成叛將家眷砍頭。

“夫人,將軍在書房,說要見您最後一麵。”

老管家一臉悲戚。

我心裏咯噔一下,最後一麵?

他不會是要拉我當墊背的吧?

我拎著我的小金庫,躡手躡腳地挪到書房門口。

門沒關嚴,留著一道縫。

顧慎言一身白衣,背影蕭索,手裏端著個小酒杯,仰頭就要喝。

“我顧慎言一生戎馬,竟落得如此下場,無顏麵對溫氏列祖列宗,更無顏麵對愛妻......”

他聲音裏的痛苦都快溢出來了。

我鼻子一酸,好歹夫妻一場,就這麼看他去死?

剛想衝進去,一個清晰的聲音卻在我腦子裏炸開。

“這道具酒味道真不怎麼樣,一股子糖水味兒。”

“也不知道月兒跑了沒,她要是真跑了,我這戲不是白演了?”

“她要是敢跑,等我事成之後回去,非得把她抓回來打屁股不可。”

“但她要是為我留下......日後這天下,我必雙手捧著送到她麵前。”

我抱著珠寶匣子的手,僵住了。

好家夥。

我直接好家夥。

擱這兒跟我演呢?

試探我?

還想打我屁股?

我深吸一口氣,把珠寶匣子往牆角一藏。

下一秒,我一腳踹開書房的門,驚天動地。

“夫君!”

我飛撲過去,一把抱住顧慎言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你不能死啊!”

顧慎言手裏的杯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整個人都懵了。

“月兒?你怎麼......還沒走?”

我聽見他心裏在瘋狂尖叫。

“臥槽她沒走!她真的沒走!她愛我!她心裏果然有我!”

我哭得更大聲了,鼻涕眼淚全往他名貴的衣袍上蹭。

“夫君戰敗投敵,我早已是殘花敗柳,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黃泉路上太孤單,就讓我陪你一起走吧!”

我說著,就趴在地上要去舔灑出來的“毒酒”。

顧慎言嚇得臉都白了,一把將我從地上薅起來,緊緊摟在懷裏。

“傻瓜!說什麼胡話!”

他心裏的BGM已經換成了《愛你一萬年》。

“我的月兒果然情深義重!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我趴在他懷裏,一邊“嚶嚶嚶”地哭,一邊無聲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狗男人。

看誰演得過誰!

2

顧慎言成功被我“挽留”了下來。

他順勢就躺床上了,說自己兵敗之後憂思成疾,身子骨垮了。

我聽見他心裏在哼小曲兒。

“爽!老婆不跑了,還能享受病號待遇,讓她喂我吃飯飯!”

我端著一碗滾燙的藥,臉上掛著賢妻良母的微笑。

“夫君,該喝藥了。”

他虛弱地睜開眼,張開嘴。

“啊......”

我舀起一勺,看都沒看就往他嘴裏塞。

“嗷!”

顧慎言燙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心裏在哀嚎。

“燙燙燙!謀殺親夫啊!”

我立刻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對不起夫君!是我太擔心你了,手都在抖!”

我一邊說,一邊又舀了一勺,還貼心地吹了吹。

然後“不小心”手一歪,半勺藥都灑在了他幹淨的寢衣上。

顧慎言的臉抽搐了一下。

他心裏的彈幕已經刷瘋了。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衣服!算了算了,娘子擔心我才這樣的,愛她,就要包容她的小笨拙。”

我忍著笑,繼續喂他。

“夫君,你身上都濕了,我幫你擦擦身子吧。”

顧慎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一副任我宰割的樣子。

他心裏想的卻是。

“嘿嘿嘿,娘子要給我擦身子了,好機會!”

我擰了條熱毛巾,對著他的胸膛就按了下去。

“嘶!”

顧慎言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心裏在尖叫。

“她絕對是故意的!這是搓澡呢吧!”

我一臉無辜。

“夫君,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沒......沒有。”

顧慎言咬著牙說。

“娘子繼續。”

他心裏在給自己打氣。

“忍住!這是愛的小拳拳!她越用力,說明她越愛我!”

我憋笑憋得快內傷了。

“夫君,我看你氣色不好,肯定是血脈不通,我給你按摩一下吧。”

“好......啊!”

他那個“啊”字,可以說是響徹雲霄。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對著他身上的穴位一頓亂按。

顧慎言疼得嗷嗷叫,眼角都飆淚了。

“月兒......你這手法......跟誰學的?”

“城東王大夫啊,他說這樣活血化瘀效果最好。”

我胡說八道。

王大夫是看跌打損傷的,手法能溫柔到哪兒去。

顧慎言心裏一邊罵王大夫是庸醫,一邊還在自我安慰。

“疼!太疼了!但是好爽!感覺娘子的愛都注入到我的身體裏了!”

我看著他痛並快樂著的扭曲表情,差點笑出豬叫。

讓你裝!

讓你演!

老娘陪你演個夠!

3

在床上躺了兩天,顧慎言的“病情”總算有了“好轉”。

他拉著我的手,情深意切。

“月兒,此地不宜久留,朝廷的追兵很快就到,我們必須連夜出城。”

我聽見他心裏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

“嘿嘿,私奔!月黑風高夜,孤男寡女時,多浪漫啊!”

“路上再安排幾個假追兵,我來一出英雄救美,感情必定迅速升溫!”

我信你個鬼!

我臉上卻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都聽夫君的!”

於是,我倆一人一個包袱,趁著夜色從後門溜了出去。

顧慎言特意沒走大路,專挑那種黑燈瞎火的羊腸小道。

他心裏美滋滋。

“這小路崎嶇,待會兒娘子走不動了,我就可以背她了!”

“然後我們依偎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我偏不讓他如願。

我提起裙擺,走得飛快,健步如飛。

把後麵的顧慎言甩開了一大截。

他氣喘籲籲地追上來。

“月兒,等等我......為夫身上有傷......”

他心裏在咆哮。

“這女人怎麼回事!她不累嗎!她屬牛的嗎!”

我放慢腳步,一臉關切。

“夫君,你還好吧?要不我們還是走快點,被追兵抓到就不好了。”

顧慎言:“......”

他心裏的浪漫小劇場已經塌了一半。

好不容易熬到一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客棧。

顧慎言眼睛一亮。

他對掌櫃的說:“一間上房。”

他心裏的小算盤又打起來了。

“就一間房!省錢是借口,促進夫妻感情才是真的!”

“晚上......嘿嘿嘿......”

我立刻開口。

“掌櫃的,要兩間房,挨著的就行。”

顧慎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心裏的土撥鼠在大叫。

“為什麼!為什麼是兩間!難道娘子還在生我的氣?”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月兒,我們......盤纏不多了,省著點花吧。”

我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櫃台上。

“沒事,夫君,我還有私房錢。”

“要最好的兩間上房。”

顧慎言的心,碎了。

“我的二人世界......我的親密接觸......全泡湯了......”

我拿著房門鑰匙,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想套路我?

門都沒有!

4

客棧的老板娘叫金鑲玉,人如其名,長得風情萬種。

她一雙眼睛跟長在顧慎言身上似的。

端茶送水,噓寒問暖,殷勤得不得了。

顧慎言一邊應付著,一邊偷偷用眼角瞥我。

我聽見他心裏在偷笑。

“來了來了,情敵出現了!”

“月兒會不會吃醋?她要是吃醋了,就說明她真的離不開我!”

“我要不要再添把火?”

於是,他對著老板娘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老板娘不僅人長得美,這茶泡得也好。”

老板娘被誇得心花怒放,身子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

“顧大爺謬讚了。”

我麵無表情地喝著自己的茶,眼皮都沒抬一下。

顧慎言心裏有點急了。

“怎麼沒反應?難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

“不行,得加大劑量!”

吃飯的時候,老板娘更過分了。

直接端著一盤紅燒肉坐到了我們桌。

“顧大爺,嘗嘗奴家親手做的紅燒肉,可香了。”

她夾起一塊,顫巍巍地就要往顧慎言碗裏送。

顧慎言心裏在呐喊。

“快!月兒!快阻止她!快說‘他是我男人,不許你碰’!”

我看著那塊油膩膩的肥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忍不了了。

我端起麵前的冬瓜湯,手一“抖”。

一碗熱湯,結結實實地潑在了老板娘花枝招展的裙子上。

“哎呀!”

老板娘尖叫著跳了起來。

我趕緊站起來,一臉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老板娘,我不是故意的!”

顧慎言的眼睛裏,已經開始放煙花了。

他心裏在開香檳慶祝。

“潑得好!潑得妙!潑得呱呱叫!”

“我老婆吃醋了!她為我吃醋了!哈哈哈哈哈!”

他強忍著笑意,板著臉對我。

“月兒,怎麼這麼不小心。”

然後轉頭對老板娘。

“老板娘,實在對不住,我娘子她......比較在乎我。”

他那語氣,哪是道歉,分明是炫耀。

老板娘氣得臉都綠了,捂著裙子跑了。

顧慎言在旁邊偷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坐下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立刻收斂了笑容。

但他心裏還在狂歡。

“娘子吃醋的樣子也好可愛!像一隻炸毛的小貓!”

我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最大的紅燒肉,塞進他嘴裏。

“夫君,多吃點。”

堵住你那張破嘴!

5

第二天上路,顧慎言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他心裏哼著歌,走路都帶風。

“老婆愛我,我愛老婆,啦啦啦啦啦。”

我跟在他身後,感覺自己像個監護人,帶著一個智商不太高的傻兒子。

走到一處偏僻的山路,突然從兩邊的林子裏竄出來七八個蒙麵大漢。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土匪?

我心裏一驚。

顧慎言也愣住了。

他心裏的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臥槽。

“臥槽!真土匪!不是我安排的托兒啊!”

“這下玩脫了!月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他想都沒想,一個箭步就把我護在了身後。

“別怕,有我。”

他聲音沉穩,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嬉皮笑臉。

他心裏卻慌得一批。

“怎麼辦怎麼辦!對麵人多,我一個人打不過啊!”

“月兒千萬不能有事!我死了沒關係,她必須活著!”

領頭的土匪淫笑著看著我。

“喲,還帶了個小娘子,正好,哥幾個很久沒開葷了。”

“把男的砍了,女的留下!”

顧慎言的眼睛瞬間紅了。

“找死!”

他怒吼一聲,抽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就衝了上去。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們!誰敢動我的月兒,我就讓誰死!”

雖然他很勇,但雙拳難敵四手。

很快,他就被幾個土匪圍住,身上也掛了彩。

眼看一個土匪的刀就要砍到他背上。

我急了。

也顧不上裝什麼柔弱小白花了。

我從地上抄起一塊板磚,對著那個土匪的後腦勺就拍了下去。

“砰!”

那土匪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顧慎言。

他心裏全是問號。

“???我老婆......會武功?”

“她剛才那一下,快準狠,絕對是練家子!”

我可沒時間給他解惑。

我撿起土匪掉在地上的大刀,跟顧慎言背靠背。

“夫君,我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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