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知我才是真千金,勉強被接回豪門那天,餐後甜點是我最愛的芒果蛋糕。
養姐卻突然過敏窒息,我媽一把奪過我的蛋糕砸碎:
“她都對芒果過敏了你還吃!存心想害死她嗎?”
我看著一地狼藉,聲音沒有波瀾:
“過敏源是她自己帶來的香水,與我無關。”
我爸猛地摔了杯子:
“一回來就攪得家宅不寧!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媽痛心疾首:
“你就是心裏不平衡,故意氣我們!”
“回房冷靜一下,想想怎麼跟姐姐道歉!”
我聽著係統提示,笑著掏出那張皺巴巴的親子鑒定,慢慢撕碎:
“不用道歉了。”
“這個家,還是留給你們一家三口吧。”
1
我被一輛我不認識的豪車,接進了一座我隻在電視裏見過的豪宅。
這裏是慕家。
從今天起,也是我的家。
我的親生母親江南音,局促地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
她看著我身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眼神裏有些不自在。
“淺言,在這裏......還習慣嗎?”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你喜歡吃什麼?媽媽去讓廚房給你準備。”
她努力地想找話題,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生疏和討好。
“都行。”
“那怎麼行,一定要有喜歡吃的。快告訴媽媽。”
她堅持著,仿佛這是她唯一能為我做的事。
“芒果味的甜品。”
我隻好說出一個具體的答案。
“好好好,我馬上讓他們去買城裏最有名的那家‘甜心坊’的芒果蛋糕。”
她立刻掏出手機,聲音都高了八度,像是完成了一個重要的任務。
一個穿著香奈兒公主裙的女孩從旋轉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就是慕清雅,那個占據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假千金。
“媽媽,別太心急了。”
她走到江南音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姿態親昵自然。
“妹妹剛回來,可能還不熟悉家裏的規矩,沒關係,我會慢慢教她的。”
她對我溫婉地笑著,每一句話卻都像是在宣示主權。
“比如家裏的晚餐時間是七點整,爸爸不喜歡有人遲到。”
她補充道,像個溫柔體貼的姐姐。
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看起來比我小幾歲,從樓上探出頭。
他就是我的親弟弟,慕星澄。
“你就是我那個流落在外的姐姐?”
他的眼神裏全是毫不掩飾的好奇和審視,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商品。
他很快就跑下樓,很自然地站到了慕清雅身邊。
“清雅姐,你今天不是要去聽音樂會嗎?怎麼沒去?”
“妹妹回來了,當然是妹妹最重要。”慕清雅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江南音努力想讓氣氛熱絡起來,但空氣裏全是揮之不去的尷尬。
直到玄關傳來開門聲,我的親生父親慕景深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氣場強大。
他看到我,腳步頓了一下。
“回來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他走到沙發前,坐下,解開領帶。
“在原來的家裏,都做些什麼?”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愧疚裏夾雜著更多的是一種評估和審視。
我還沒回答,江南音就搶著說。
“景深,你看你,孩子剛回來,問這些幹什麼。”
“我總得了解一下。”慕景深的聲音不容置喙。
“做飯,洗衣,做家務,照顧我爸媽。”我平靜地回答。
慕景深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2
晚餐的紅木長桌長得能坐下二十個人。
桌上擺著我叫不出名字的精致菜肴。
慕清雅熟練地用公筷給我夾了一塊鮑魚。
“妹妹,嘗嘗這個,這是澳洲空運來的,對身體好。”
她像一個完美的女主人,體貼周到。
“你的筷子拿得......好特別。”她看著我的手,突然笑了一下。
我從小幹活,手指關節有些粗大,拿筷子的姿勢也和他們不一樣。
“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我淡淡地說。
慕景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江南音連忙打圓場。
“淺言就是太實誠了,以後讓禮儀老師教教就好了。”
慕星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要請禮儀老師?姐,你也太丟人了吧。”
我沒理他,繼續吃著盤子裏價值不菲的食物。
飯後,一個精致得像藝術品的芒果蛋糕被端了上來。
奶油上點綴著大塊的新鮮芒果和金箔。
我的眼睛確實亮了一下。
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高級的蛋糕。
慕清雅看到蛋糕時,眼神非常細微地閃躲了一下。
“哎呀,我臉上有點出油,我去趟洗手間補個妝。”
她起身離開,嫋嫋婷婷地走向二樓。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了。
人還沒走近,一股濃鬱的香水味就先飄了過來。
我拿起銀質的小叉子,正準備挖下第一勺。
慕清雅突然捂住鼻子,急促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我......我怎麼有點喘不上氣......”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困難。
江南音立刻丟下手中的茶杯,杯子和碟子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清雅,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慕景深也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關切。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慕清雅虛弱地靠在椅子上,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桌上的蛋糕。
“可能......可能是芒果的味道太重了,我好像......好像對這個味道有點過敏......”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眼神楚楚可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3
“過敏”兩個字像一顆炸彈,在餐廳裏轟然炸開。
江南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衝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盤子。
“砰!”
一聲巨響。
她狠狠地將那塊漂亮的蛋糕砸在了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奶油和果醬濺得到處都是,也濺到了我的褲腳上。
“慕淺言!你是故意的嗎!你是存心要害死清雅嗎!”
她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利。
我看著一地狼藉,又看了看還在“艱難呼吸”的慕清雅,冷靜地開口。
“讓她過敏的不是芒果,是她身上那股能熏死一頭大象的香水味。”
“啪!”
慕景深一巴掌重重地拍在紅木餐桌上,桌上的餐具都跟著跳了一下。
“混賬東西!你一回來就把這個家攪得雞犬不寧!”
“我們慕家怎麼會養出你這種心思惡毒的女兒!道歉!”
江南音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痛心疾首。
“我知道你心裏不平衡,嫉妒清雅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
“但你怎麼能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害你姐姐!”
“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馬上回你房間去!好好反省!”
“想不清楚不準出來!”
慕星澄立刻跳了出來,像個護衛一樣擋在慕清雅身前。
“就是!清雅姐姐從小身體就弱!”
“連體育課都不能上!”
“你一來就欺負她!你這個掃把星!”
慕清雅靠在江南音懷裏,還在善良地“勸說”,聲音虛弱卻清晰。
“媽,爸爸,你們別怪妹妹,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身體不好......”
她的話,像是在已經燒起來的油鍋裏,又澆了一勺滾燙的熱油。
我被他們四個人圍在中間,像個待審的犯人。
原來,這才是他們歡迎我回家的真正方式,一場為我精心準備的鴻門宴。
4
我沒有哭,也沒有和他們爭辯。
我隻是從我那個舊得掉皮的帆布背包裏,掏出了一份皺巴巴的文件。
那是證明我身份的唯一憑證,我的親子鑒定報告。
慕景深看到那份文件,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哼。
“怎麼?”
“想用這個來提醒我們你的身份,好讓我們對你客氣點?”
“還是想用這個來要挾我們,多分點家產?”
他已經準備好用父親的權威,來壓製我接下來的一切“胡鬧”和“貪婪”。
江南音也失望地看著我。
“淺言,我們是一家人,談錢就傷感情了。”
我沒有說話。
我隻是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麵,舉起那份報告。
然後,慢慢地,把它撕開。
一分為二。
二分為四。
撕裂紙張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紙屑紛紛揚揚地落下,和地上的蛋糕碎屑混在了一起,肮臟不堪。
慕景深愣住了。
江南音愣住了。
慕清雅也忘記了“過敏”,驚訝地張大了嘴。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大概沒想過,我會來這麼一出。
“這個家,還是留給你們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吧。”
我平靜地宣布,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釘子。
“這個所謂的千金身份,還有你們慕家的一切,誰稀罕誰拿去。”
慕景深回過神來,他的臉從震驚轉為鐵青,最後變成了暴怒的絳紫色。
他的權威,他的麵子,被我撕碎的紙片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你給我住嘴!慕淺言!”
“我命令你,立刻把你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然後撿起地上的東西!”
江南音也哭了起來。
“淺言,你別這樣,你是在跟媽媽賭氣嗎?”
“我們是一家人啊!”
慕清雅假惺惺地跑過來想拉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妹妹,你別衝動,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提起芒果蛋糕的......”
慕星澄則拿出手機,對準了我,嘴角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腦子有病吧?”
“放著榮華富貴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在這裏作死。”
“我得拍下來給同學們看看,什麼叫現代版農夫與蛇。”
5
我轉身就走,直接上了樓。
我打開那個巨大衣帽間,裏麵掛滿了他們給我準備的、我連吊牌都沒剪的名牌衣服。
我一件都沒碰。
我拖出床底下的舊行李箱,把我帶來的那幾件洗得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一件件疊好,塞了進去。
江南音跟著我衝進了房間,她一把按住我的行李箱。
“淺言,你聽媽媽說,外麵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去哪兒啊?”
她開始打感情牌,苦口婆心地勸我。
我沒有理她,用力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發出“刺啦”一聲響。
我的心,在蛋糕被砸碎的那一刻,就已經涼透了。
江南音見我不為所動,急了,她抓著我的胳膊,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淺言!”
“但是......但是我和清雅畢竟有二十年的感情!”
“她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
“你能不能......能不能理解一下媽媽的難處?”
她的話音剛落,慕清雅就適時地出現在了門口,眼圈紅紅的,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媽,別逼妹妹了。”
“如果妹妹真的那麼不喜歡我,我可以搬出去住,我把慕家大小姐的位置還給她。”
她的話讓江南音感動得一塌糊塗,立刻鬆開我,跑過去抱住她。
“好孩子,胡說什麼呢!你永遠是媽媽的女兒!”
她抱著慕清雅,回頭看我,眼神裏充滿了責備和失望。
“你看看你姐姐多懂事!”
“你再看看你!你怎麼就這麼容不下人呢!”
我看著眼前這對上演“母女情深”的戲碼,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
我提著行李箱,從她們緊緊相擁的身體旁邊,走了過去。
6
慕景深鐵青著臉站在樓下,像一尊門神。
他看到我拖著行李箱下來,眼神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兩個洞。
“我警告你,慕淺言,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我們慕家的臉就都被你丟盡了!”
“明天整個上流社會都會看我們的笑話!”
他拿出了生意場上的威嚴,試圖用家族的聲譽來恐嚇我。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上樓回房間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可笑。
“那正好,我本來也沒打算再回來,你們的麵子,也跟我沒關係。”
我的回答,徹底點燃了他最後的理智。
“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翅膀硬了?”
“沒有我慕家,你什麼都不是!”
“我告訴你,就憑我慕景深在本市的這點人脈。”
“我能讓你找不到一份工作,租不到一間房子,讓你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