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陳默走向廚房,打開冰箱。
我有些驚愕。
結婚五年,他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從冰箱裏拿出龍蝦和意麵,扔在料理台上。
“念瑤,去做個龍蝦意麵,再拍個蒜蓉西蘭花。”
我站在原地沒動。
“萊萊今天受了驚嚇,情緒不好,要吃點好的補補。”
“陳默,我海鮮過敏,你忘了?”
他不耐煩地皺眉。
“都多少年的事了,怎麼還這麼矯情?”
“你戴手套處理不就行了?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萊萊還在等我電話呢,你快點。”
我看著他,想起剛結婚那年。
我誤食餐點裏的蝦肉,引發急性過敏。
呼吸困難,渾身起滿紅疹,被送去急救。
醫生說再晚點,就休克了。
從那以後,他便記得我不能碰海鮮。
原來,所謂的“記得”,也是分人的。
見我遲遲不動,陳默的語氣更差了。
“李念瑤,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我的話都不聽了?”
“別忘了,你爸公司那項目,我還壓著沒批。”
說完,他就甩上門出去了。
我閉了閉眼,轉身走進廚房,戴上雙層手套。
龍蝦在手裏掙紮。
即使隔著手套,手背還是很快泛起細密的紅點,又癢又痛。
我剛把龍蝦處理好,手機響了。
是我的婆婆,陳默的母親。
“念瑤啊,在忙什麼呢?”
“媽。”
“我聽陳默說,他又帶了個小姑娘讓你開導?”
婆婆一如既往地“語重心長”。
“念瑤,你也要理解陳默,他就是心善,看不得別人受苦。”
“你這肚子也是,怎麼結婚五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要是早點生個孩子,他哪裏還有心思去管外麵的事?”
“你身為妻子,要大度一點,男人嘛,在外麵逢場作戲很正常。”
“家別散了就行,你得想辦法把他的人和心都抓回來!”
我麻木地聽著。
“行了,你忙吧,記得多煲點湯給陳默喝,他最近為了公司的事也累。”
電話掛斷。
我看著鍋裏滾開的水,將龍蝦放進去。
水汽蒸騰,模糊了我的雙眼。
一小時後,陳默回來了,身邊跟著打扮精致的薑萊。
薑萊進門就誇張地捂鼻子。
“什麼味道啊?好腥。”
她看到餐桌上的菜。
“阿姨,你做的這是什麼呀?看著就沒什麼食欲。”
她搖著陳默的手臂,撒嬌。
“默哥,我們出去吃好不好?我想吃日料,城南那家新開的。”
這聲“阿姨”,叫得清脆又響亮。
陳默點頭,滿臉寵溺。
“好,聽你的,我們現在就去。”
他轉頭看向我,像在吩咐下人。
“這些都倒了吧,沒人吃。”
“萊萊腸胃弱,吃不了這些油膩的。”
他沒有看我,也沒有看我已腫得像胡蘿卜的手。
他們說笑著出門。
我將一桌子精心準備的菜,全部倒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