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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沈家的影響力確實很大。

第二天,關於沈氏集團公子生日會被警方打斷的新聞,就被壓得幹幹淨淨。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則新聞。

《豪門千金因嫉妒弟弟受寵,惡意誣告反噬自身》。

報道裏,我成了一個心思歹毒、嫉妒弟弟的惡毒姐姐。

因為不滿父母對體弱多病的弟弟的關愛,

常年對弟弟施行冷暴力,最終在弟弟病愈後,

編造出弟弟是被拐賣的謊言,意圖毀掉霸占沈家產業。

文章配圖,是我高中時一張陰沉著臉的照片,

和沈安陽光開朗的笑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下麵還有所謂的知情人爆料。

說我從小就性格孤僻,不服管教,

大學更是遠走他鄉,幾年不回家,對父母不聞不問。

一夜之間,我成了全網唾罵的惡毒千金。

我被人肉開盒,手機被打爆了,全是陌生號碼的辱罵短信和電話。

“你怎麼這麼惡毒?那可是你親弟弟!”

“祝你出門被車撞死!”

“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我平靜地看著這些惡毒的詛咒,甚至還能笑得出來。

他們是對的。

我的確該下地獄。

但我要拉著我那對好父母,一起下去。

沈安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又無辜,時不時還哽咽一下。

“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爸爸媽媽都快被你氣病了,你就不能收手嗎?”

“隻要你跟警察說那是個誤會,我們還是一家人。”

我靜靜地聽他說完。

“沈安,”我開口,聲音很輕,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你心安理得地用著我的骨髓,我的血,享受著本該屬於別人的父愛母愛,你真的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對我說:

“那也不是我的錯啊!是你親生父母要對我好的!也是你自己願意捐的!”

“沈星落,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然,爸媽不會放過你的。”

我笑了。

“我等著。”

掛斷電話,我關了機。

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果然,下午房東就來了,一臉歉意地讓我搬走。

“沈小姐,對不住了,沈先生那邊發話了,我要是再把房子租給你,我這棟樓都保不住。”

我表示理解,拖著虛弱的身體,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是滿箱子的藥。

就在我拖著行李箱,茫然地站在街邊,不知道該去哪裏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我麵前。

車窗降下,是我媽許佩雲那張保養得宜的臉。

她戴著墨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勝利的微笑。

“怎麼樣?無家可歸的滋味好受嗎?”

“沈星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去警察局,告訴他們你精神不正常,胡言亂語。然後給安安道歉,求他原諒你。”

“否則,海城將再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累。

“如果我說不呢?”

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你就等著餓死街頭吧。”

她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我臉上。

“這是醫院給你開的精神鑒定,重度妄想症。我們已經提交給警方了,你的證詞,作廢了。”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和你爸要帶安安去瑞士做最後一次全麵檢查,順便散散心。機票已經買好了,明早的飛機。”

“你就爛在這個城市裏吧。”

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她得意的臉。

汽車絕塵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偽造的報告散落一地。

冷風吹過,我咳得撕心裂肺。

天色漸晚,城市的霓虹一盞盞亮起,卻沒有一盞是為我而亮。

我的人生,好像真的要爛在這裏了。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眼時,口袋裏的備用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想拿回屬於你的一切嗎?”

我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回了過去。

“你是誰?”

“一個能幫你的人。”

半小時後,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館的包廂裏,我見到了短信的主人。

是個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氣質溫文儒雅。

我覺得他有些眼熟。

“你好,沈小姐。我叫顧言,是一名醫生。”

我握著溫熱的杯子,看著他。

“顧醫生,你......”

“我曾經是沈安的主治醫生之一。”

他直接切入了主題,“準確地說,是負責給你做骨髓穿刺的醫生之一。”

我的心猛地一緊。

“你為什麼要幫我?”

顧言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愧疚。

“因為,良心。”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U盤,推到我麵前。

“這裏麵,是你每一次體檢和骨髓捐獻的全部醫療記錄,最原始、未經修改的版本。還有......”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來。

“還有沈振邦和許佩雲,賄賂醫院高層,要求我們無視你的健康風險,強行進行手術的全部錄音。”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U盤,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們......連主治醫生都收買了?”

顧言苦笑了一下,

“沈家的錢和權,能讓很多人閉嘴。但我不想再閉嘴了。”

“每一次給你做穿刺,看著你越來越差的身體數據,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

“尤其是最後一次,你的各項指標已經到了極限,我明確告訴他們不能再繼續,但許佩雲直接把一張支票摔在我臉上,說你的命不重要,沈安的健康才是一切。”

我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原來,在他們眼裏,我連一件物品都不如。

我擦幹眼淚,拿起那個U盤。

“顧醫生,謝謝你。但是,光有這些,可能還不夠。”

沈家的勢力,足以讓他們把黑的說成白的。

一份精神病鑒定,就能讓我所有的證據都變成一個瘋子的臆想。

“我知道。”顧言點了點頭,

“所以,我還給你帶來了一樣東西。”

他示意我看向窗外。

咖啡館對麵,是一家高級私人會所的門口。

一輛熟悉的保姆車停下,我爸媽簇擁著沈安,笑容滿麵地走了進去。

“他們不是說明天飛瑞士嗎?”我皺起眉。

“那是說給你聽的。”顧言說,

“今晚,沈振邦在這裏組了個局,慶祝沈安徹底康複,也為了答謝這些年幫助過他們的人。”

“而我們真正的王牌,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停在了會所不遠處。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對中年夫妻。

他們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臉上布滿了風霜,

眼神裏帶著怯懦和茫然,與這裏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

可當我看清那個女人的臉時,我的呼吸停滯了。

那張臉,和沈安,至少有七分相像。

“他們是......?”

我的聲音在顫抖。

顧言看著我,輕輕地說出了那個我等待了二十年的答案。

“他們是沈安的親生父母。二十年前,在南方的某個小鎮上,他們一歲大的兒子,被人販子從家裏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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