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鄧翰從後方踉蹌著衝出來,淚水縱橫。
“七七!七七被壓在那邊了!它卡在車裏出不來,快不行了!”
“沅沅,求求你,快救救它!它不能死啊!!”
聽見他的聲音,我心頭猛地一沉,完了。
果然,下一秒,薑沅的指令落了下來:
“李隊,優先救援7號車道的金毛犬!速度快!”
接著她帶著一群人轉身離開。
心臟猛地一顫,無盡的酸澀瞬間湧上喉頭,堵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我低頭,看著手機上她不久前回複的【等我】。
一行滾燙的淚毫無預兆地滑落。
薑沅,在你心裏,我連鄧翰的一條狗都比不上,是吧?
絕望如同潮水將我淹沒,心臟疼得快要炸開。
“呃......藥......我的藥......”
後座突然傳來嶽母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我用力抬頭,將視線投向變形的後視鏡。
隻見嶽母臉色煞白,一隻手死死捂著胸口,呼吸急促。
我的心瞬間揪緊!
糟了!嶽母上個月才做完心臟手術!
可現在,我被變形的操作台死死卡住,根本動彈不得。
“媽!媽您別嚇我!藥在哪兒?”
我急得聲音發顫,用盡全力想要抬起右手,卻是徒勞。
嶽母已經說不出話,隻是痛苦地望著手提包的方向。
不能等!
嶽母耽誤不得!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努力偏過身,用盡可能平穩的聲音安撫:
“媽,您堅持住,別怕,我這就叫沅沅過來!”
一邊拚命撐起上身,忍著肋骨可能斷裂的劇痛,艱難地拿起手機。
解鎖,找到薑沅的號碼,按下撥打。
“嘟——嘟——”
漫長的等待音,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第一遍,無人接聽。
我顫抖著再次按下撥打鍵。
第二遍,依舊無人接聽。
就在絕望如同冰水將我要徹底淹沒時——
“哢噠。”
電話突然被接起了!
“薑沅!媽她......”
我聲音虛弱而急促,想要告訴她嶽母心臟病發的危急情況。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語速飛快地打斷:
“老公!我知道你現在很著急,但我已經到現場了!”
“我這邊正在處理緊急救援,你先別急。”
“等這邊完成,我馬上就過來!”
“你和婆婆身體一向不錯,一定能在堅持一會的!相信我!”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婆婆?
她......她竟然以為車裏的是我媽?
所以她才覺得沒那麼緊急嗎?
“不是!沅沅你聽我說,是......”
我急著想要解釋清楚。
“沅沅!七七!七七它流了好多血!你快來啊!它會不會死?!”
電話那頭,鄧翰帶著哭腔的嘶喊猛地壓過了我的聲音。
接著,是一陣衣物摩擦的細碎聲響。
她似乎把手機隨手塞進了口袋,但沒有掛斷。
我能清晰地聽到她快步跑過去的聲音。
“薑沅!薑沅!”我焦急呼喊。
隻聽見那頭鄧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沅沅,你快想想辦法啊!我不能沒有七七!”
薑沅蹲下身,溫柔安撫:
“阿翰,你別急,我看了,七七應該隻是爪子被玻璃割破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看著有點嚇人。”
她的語氣,充滿了耐心與關照。
“我現在立馬叫人過來抬車!”
她語氣轉而堅定,拿起了對講機,命令道:
“二隊!立刻來兩個人到7號車道!”
“有一條金毛的前爪被壓住了,需要輔助抬車!”
對講機裏傳來一個略顯猶豫的男聲:
“薑隊,可是......前麵那輛黑色轎車好像漏油很嚴重,可能隨時會爆炸。”
“要不要先處理那邊?”
我屏住呼吸,心裏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然而,薑沅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半分遲疑:
“不!先來這邊!執行命令!”
“可是薑隊......”
“我說了先救狗!聽不懂嗎?!”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器械移動和人員跑動的嘈雜聲。
然後“嘟——”的一聲,通話被驟然切斷。
聽著耳邊冰冷的忙音,我的心像是被徹底碾碎。
原來在她心裏,我和嶽母兩條人命,都抵不上鄧翰那條被劃破爪子的狗重要。
真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