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沒罵了完便被潑了一臉的菜汁,油乎乎的青菜從腦袋上掉下來一棵,配上那臉紅脖子粗,倒也是紅配綠,年輕公子一下子笑了出來,蕭明也笑笑,無辜的擺了下肩:“這倒真成了不幹不淨。”
四周的食客頓起一片笑聲,對著吳二公子指指點點,吳成也隻是愣了那麼一下,甩了身旁兩個打手一人一巴掌:“瞎了眼了,還不給我去教訓這烏龜王八蛋......蕭明你這龜兒子,給我打。”
兩個打手平白挨打,也是一肚子委屈,掄起板凳就要上手,老百姓一看出事了,也顧不得吃飯喝茶,不想惹事上身,連茶飯錢也沒付的就走了個幹幹淨淨,可憐那掌櫃把臉皺成了包子,和幾個小二猶豫著要不要報官,看那一個比一個橫的模樣,始終是不敢上前,一個機靈的小二悄悄跑了出去——搬救兵也。
蕭明順手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看著板凳砸來,一個閃身,第二招便搶了板凳,筷子在刺入打手眼睛的一瞬間指在了他的胸口,打手後知後覺的捂著眼睛,哭喊一句:“我的娘啊......”說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蕭明搶來板凳,身下坐著一張腳下蹺著一張,無比愜意:“板凳就是用來坐的嘛......”一眼看著慢了一拍,傻愣在那的第二個打手:“你還要打?”好歹當年他也是和空手道的教練比試過的黑段。
“蕭明。”吳成也被那刺眼的速度嚇得愣在當場,惡狠狠的看了蕭明一眼:“你幹什麼與我作對?”
蕭明挑眉:“英雄救美,多好的機會!”
撲哧一笑,年輕公子看了看蕭明,帶幾分歎息道:“可惜的是鬱某並非龍陽,沒法以身相許了。”
“蘇......”吳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那人刀子般的一個眼神嚇住。吞了吞口水:“你給我記住了。”回頭毒蛇般的看了眼蕭明,吳成一揮手:“走。”
“少爺......”曾旺都快哭了的表情,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蕭明的笑:“你知道我叫蕭明?”這場架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半盞茶而已,年輕公子看了看這滿地的狼藉,不由撇了撇嘴:“那吳公子口口聲聲的喊著,我知道有什麼奇怪?”說完看著桌上淩亂的菜盤子,隻有茶壺沒倒,搖了搖頭:“這下可沒法吃了。”
“也是。”不知為什麼,一眼瞧見了這位年輕的公子,蕭明很有好感:“你姓蘇卻自稱鬱某?”看他不理會自己,不由轉了轉眼珠,笑道:“好吧,鬱某就鬱某,隻是這念岔了就成了預謀了。”
“那就謀一回吧,蕭大公子可曾帶銀子?”
基本上到現在兩人都是雞同鴨講,到現在才算歸到一個話題上,蕭明雖然一頭霧水,還是問了句:“你沒帶嗎?”眼神十足的懷疑。
“帶了。”很老實的點頭:“可是隻夠付我的茶錢,哪裏想到你會把人家的店給砸了,雖然是為我,可是我銀子不夠。”很老實的眨眨眼,蕭明被氣樂了:“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
“......太暴力了。”盯著蕭明看了半響,說完目光又在四周轉了一圈,表示自己說的沒錯。
“名字......”咬咬牙,看著桌上唯一沒倒的茶壺,一口氣灌了三四口,第一次見著這樣的人啊。
“牛嚼牡丹,上好的三月春啊。”無比惋惜的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茶,看著蕭明,一臉你暴斂天物的表情。
“我問的是你的名字......要不,我就叫你蘇牛?”蕭明自問脾氣不錯,可這人有把活人氣死的本事,不過他眼眸一轉,便帶了幾分調笑:“或者說是鬱牡丹?”
年輕男子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鬱青。”
“蘇鬱青?”
“付錢。”沒有再糾纏,鬱青站起了身。
想起剛剛的吳成,蕭明忽然明白了什麼,眨眨眼一笑:“我不付賬呢?鬱公子不能以身相許,我不是虧上加虧嘛。”說完一副我很吃虧的模樣。
鬱青轉頭,明眸皓齒的一笑,不是很美的臉龐頓時有了幾分恍惚,聲音也很溫柔,可惜字麵上的意思一點也不溫柔:“那蕭大公子要準備在茅房呆上三天了。”
“你......”蕭明的臉色變了又變,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當我沒武功,不帶人就能隨隨便便讓人欺負了?”臉上的笑有幾分深不可測,貼近蕭明的聲音也變的低沉。
不得不說蕭明這人給了鬱青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下意識的便想逗他一逗,蕭明抬眼看了看他:“你該招呼那吳成公子。”
“嗯,他得蹲上五天。”
一張臉,明明清秀的很,蕭明盯著盯著卻笑了開來,笑的鬱青一臉莫名的退開兩步。最終蕭明還是讓曾旺掏了銀子,掌櫃兩眼放光,看這兩人瞅著外麵吃不了了,立馬引進了雅間,幾個小二手腳麻利的上了一桌子好菜,走得時候還記得輕輕帶上雅間的門。
“真會做生意啊。”鬱青當先坐下。
蕭明也不客氣,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兩人非但沒各自散去,反倒越聊越投機,鬱青見多識廣,說起異域大地,權勢朝堂統治的番外,繁華不夜天的不夜城,揚州所在、以友相待的三十三盟,誕生商賈的龍江之心,神秘的預知洞,詭異的小異域,鬱青口才不錯,蕭明聽的更是津津有味,原本隻想了解自己所在的空間,可是如今聽了鬱青一番話,不知方向的蕭明頓覺明朗,就像原本枯萎的體內有一股新鮮血液般,沸騰蘇醒,充滿了生機能量。
原本的鬱青還猶豫一下,可是蕭明時不時提出的見解是他聞所未為,本隻是抱著打發無聊才聊的,而此時卻是認真以對,直到曾旺敲門進來添了燈燭,兩人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都已經過了一下午,華燈初上了。
“不知不覺啊。”蕭明感歎。
曾旺苦著臉:“公子,我都添了三回茶了。”
蕭明一笑:“鬱青啊,你住哪?”
鬱青看了看天外,不由問了句:“什麼時候了?”
“申時末了。”掌櫃也進來了,本來想問要不要準備晚飯的。
蕭明鬱悶,這人怎麼老答非所問呢!鬱青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卻不回答笑著對掌櫃說:“擺上一桌好酒好菜,嗯,多拿幾壇子好酒來。”待掌櫃出去,才回頭看著蕭明笑道:“這答非所問的習慣我大......別人給我扳了幾次都沒扳的回來,橫豎難得糊塗也不是壞事,蕭兄就別與我計較了。”
“嗯......”蕭明本想說什麼,忽的睜大了眼:“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你會讀心?”
鬱青忍不住一笑:“我這人就這毛病,碰到誌氣相投的人就會犯,你和我聊了這麼一下午,我也不拿你當生人,那幾個時不時在我耳邊就要念叨上幾句,所以我也就大膽猜猜你的想法和他們差不了幾分,看你的樣子,我該是沒說錯。”
看著鬱青推開身前的窗,蕭明一時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人——不知為何,鬱青也像是想到了什麼,望著窗外,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又像是一陣歎息,抬眼看了看不知在想什麼的蕭明,淺淺一笑:“有幾個朋友估計會來,蕭兄若是沒事的話,不若一塊吃個晚飯。”
在桌前坐下,鬱青招呼掌櫃又點了兩碗麵條,看著對麵的蕭明笑著說:“雖然和公子是初次相識,但感覺親切,不得不算是有緣,這茶樓的麵條堪一絕,請蕭兄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