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行衍被抬走後,皇帝深深看我一眼,擺駕回宮。
父親快步走來,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
我擦淨匕首血跡。
“父親,三殿下方才舉止異常,似有癔症。”
他盯著我脖頸紅痕,眼神銳利起來。
“他傷你了?”
“無妨。隻是女兒覺得,這柄淬了毒的匕首,還是交由父親處置為好。”
父親接過匕首細看,臉色驟變。
匕首上是獨有軍中毒藥,隻藏在他書房裏。
“他偷了我的毒?”
“或許是想裁贓,畢竟若我誤殺皇子,沈家就完了。”
父親攥緊匕首,指節發白。
“為父知道了。”
三皇子府放出消息,殿下圍場受驚,突發惡疾。
我以探病為由,提著食盒登門。
臥房裏藥味濃重,蕭行衍躺在床上,麵色灰敗,眼神卻像淬毒。
“來看我笑話?”
“來送殿下最後一程。”
我打開食盒,端出他最愛吃的芙蓉糕。
“畢竟夫妻四世,總該有始有終。”
他猛地打翻碟子。
“別演了,你明明恨我入骨。”
糕點滾落在地,我慢條斯理拾起一塊。
“是啊,所以特意加了朱顏燼。”
他瞳孔緊縮,那是第三世他喂我吃的慢性毒,會讓人在美夢中衰竭而死。
“你以為我會吃?”
他冷笑。
“你聞得夠久了,糕點隻是藥引。”
我指著香爐裏嫋嫋青煙,他瘋狂地揮手想掃散香氣,卻咳出大口黑血。
我俯視他扭曲的臉。
“輪回第四世,我陪你玩夠了。”
離開時,身後傳來他歇斯底裏的詛咒。
“沈時微,下一世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我停在門檻,回頭輕笑。
“可惜,你隻會賭未知的下一世。”
第三日,蕭行衍突然暴斃,而禦史台突然參奏我父勾結北戎,私調軍糧。
證據是一封蓋著父親私印的密信,筆跡足以亂真。
“是蕭行衍留的後手。”
父親在獄中隔著鐵欄冷笑。
“他生前與北戎三皇子往來密切。”
我摸著袖中的暗袋,那裏有塊蕭行衍貼身的金鎖,是第三世他酒醉後被我調換的,真品早被我熔了重鑄成金釵。
我轉向身旁垂淚的婦人。
“母親,您當年陪嫁的北戎血玉,可還留著?”
三司會審那日,我捧著木盒上堂。
“此乃北戎皇族信物。”
我打開盒蓋,露出那塊血色玉佩。
“持此物者,可號令潛伏中原的所有暗樁。”
主審的刑部尚書眼睛一亮。
“此物從何得來?”
“從三皇子蕭行衍遺體懷中找到。小女懷疑,殿下並非病故,而是被北戎滅口。”
滿堂嘩然。
“胡說八道!”
旁聽的北戎使臣拍案而起。
我舉起玉佩對著他。
“使臣大人,要不要驗驗真假?”
他臉色驟變,血玉需以北戎皇族心頭血滋養,根本仿造不得。
“至於那封密信,不如比比印章邊緣的缺角?”
我轉向麵色慘白的戶部侍郎,父親私印去年被我不慎摔出裂痕,而偽印完美無瑕。
局勢瞬間逆轉。
走出大理寺時,有人在身後輕笑。
“好一招禍水東引。”
我回頭,青衣男子倚著石獅,腰間掛著太醫署令牌。
“江太醫有何指教?”
他拋來一粒藥丸。
“三皇子臨終前,托我把這個交給有緣人。”
那是顆假死藥。
“他算準你會扳倒北戎勢力,留這藥讓你金蟬脫殼。”
我捏碎藥丸。
“告訴他,我不需要退路。”
江太醫卻撫掌而笑。
“果然如他所料。”
他從袖中抽出一卷羊皮。
“殿下說,若你不要退路,就把這個給你。”
北戎邊境布防圖。
我盯著圖中朱筆標記的峽穀,正是前世父親戰死之地。
“他究竟死了沒有?”
江太醫指向大理寺屋簷。
玄衣人立在飛簷殘雪間,身形與蕭行衍一般無二,可腰間係著的,卻是北戎皇子的狼頭刀。
“殿下讓我轉告,第四局,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