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要五十萬?現在?而且距離淩晨一點,隻剩下不到七十分鐘?!
我握著手機,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冰窟,連血液都凝固了。
我媽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她一把搶過電話,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
“姓王的!你還是不是人!你這是要把我兒子往死裏逼!
要把你閨女和外孫往死路上推啊!你他媽的就是個畜生!”
電話那頭,丈母娘的聲音卻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嘲弄:
“親家母,話別說得那麼難聽。我這是為我女兒和外孫的未來爭取保障。
誰家生孩子不是一大筆開銷?他當爸爸的,不該提前準備嗎?
沒錢?沒錢結什麼婚生什麼孩子?趕緊去湊錢,時間可不等人。”
“你......”我媽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奪回電話,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媽......媽我求您了......先讓曉晴回來做手術行不行?
這五十萬我認!我砸鍋賣鐵也一定給您!
我給您寫欠條!我拿我的命擔保!但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啊!”
“空口白話,誰信?”丈母娘嗤笑一聲,“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我的規矩。
哦,提醒你,又過去一分鐘了。”
電話再次被掛斷。
冰冷的忙音像是對我無能的嘲諷。
“啊——!!!”我崩潰地大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醫院的牆壁上,
手背瞬間紅腫破皮,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一百萬已經是我的極限,挪用的公款必須在三天內補上,
否則等待我的不僅是失業,更是牢獄之災。
五十萬?短短一個小時,我去哪裏再弄五十萬?搶銀行都來不及!
我媽癱坐在長椅上,老淚縱橫,喃喃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我們老林家是做了什麼孽,碰上這麼個親家......”
十一點五十五分。
離爺爺說的生死線,隻有一個小時零五分鐘。
曉晴溫柔的笑容,還有想象中孩子稚嫩的模樣,在我眼前交替閃過。
爺爺臨終前死死攥著我的手,那沉重的囑托,此刻也無比清晰。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布滿血絲,看向我媽:“媽!老家那套房子!
快!快幫我問問中介!能不能立刻抵押!立刻拿錢!”
我媽愣住了,隨即痛哭:“那是爸媽留下的老宅啊!是你最後的根啊!”
“根沒了還能再掙!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我幾乎是咆哮著,“快打電話!求您了!”
我媽看著我瘋狂的樣子,顫抖著手開始翻找通訊錄。
我知道這希望渺茫,深更半夜,房產抵押手續繁雜,沒有一兩天根本辦不下來。
但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