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江川越是阻攔,越證明地下室裏有他想要隱藏的秘密。
我開始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尋找拿到鑰匙的機會。
他很警惕,那串鑰匙他總是隨身攜帶,從不離身。
幾天後,一個國際知名的藝術雜誌要對他進行獨家專訪。
地點就約在我們新家的客廳。
記者和攝影師來了滿滿一屋子。
江川換上了他最喜歡的亞麻襯衫,坐在沙發上侃侃而談。
從他的藝術理念,到他創作《廢墟的微笑》時的心路曆程。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為了藝術可以犧牲一切,敏感而孤獨的天才。
“當靈感來臨的時候,藝術家就像一個通靈的媒介。我隻是把那個瞬間,那種瀕臨毀滅卻又閃耀著人性光輝的美,記錄下來而已。”
他說得動情,眼眶甚至微微泛紅。
記者被他深深打動,不停地記錄著。
“那江太太呢?她在這幅畫的創作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記者把問題拋給了我。
我正坐在他身邊。
江川握住我的手,深情地看著我:“我的妻子,她是我所有靈感的來源。
“她包容我,理解我所有的瘋狂和執著。”
“當我陷入創作瓶頸,是她陪著我,告訴我不要放棄。”
他帶著愧疚:“說實話,我為藝術付出了很多,也因此忽略了她。她為我犧牲了太多。這幅畫的成功,一半的功勞屬於她。”
他說得滴水不漏,把我塑造成一個偉大藝術家背後默默奉獻的女人。
如果我此刻提出任何質疑,都會被當成是無理取鬧,甚至是不懂事的嫉妒。
我隻能配合地對他微笑。
采訪進行到一半,攝影師想拍幾張江川在畫架前工作的照片。
我們沒有畫室,江川便把他們帶到陽台,那裏臨時支起一個畫架。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陽台,我迅速行動起來。
江川的外套就搭在沙發上。
那串鑰匙,一定在口袋裏。
我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全是汗。
我假裝去廚房倒水,經過沙發時,手飛快地伸進他的外套口袋。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
我摸到了!
我不敢多做停留,把鑰匙攥在手心,快步走進廚房。
我迅速用事先準備好的印泥和黏土,在最短的時間內拓下了那把地下室鐵門鑰匙的形狀。
做完這一切,我端著水走出去,臉上裝作若無其事。
江川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我衝他笑了笑,把水遞給記者。
他沒再說什麼,轉過頭繼續他的表演。
當天下午,等所有人都走了,我借口身體不舒服,想出門走走。
江川沒有懷疑,隻是叮囑我早點回來。
我拿著拓好的模型,找了鎮上最偏僻的一個配鑰匙的老師傅。
“姑娘,這鎖的模子可不好配啊,是老式的防盜鎖。”
“師傅,求求您,多少錢都可以。”
老師傅看我一臉焦急,歎了口氣:“行吧,我試試。”
等待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一個小時後,一把嶄新的鑰匙放在了我麵前。
我緊緊攥著那把鑰匙,燙得我手心發疼。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必須在江川的個人畫展之前,找到證據。
因為他告訴我,畫展那天,他會給我一個“驚喜”。
他會親自揭開“繆斯”的神秘麵紗。
我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想在全世界的麵前,徹底封死我的嘴,讓我成為他偉大謊言的一部分。
我不能讓他得逞。
夜裏,我等江川睡熟。
他最近應酬很多,喝了酒,睡得很沉。
我悄悄下床,換上衣服,拿著新配的鑰匙,像個賊一樣溜出了家門。
深夜的城市空無一人,我開車來到舊畫室。
站在那扇熟悉的鐵門前,我的手抖得厲害。
我不知道門後等著我的是什麼。
是生還的妹妹?
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或者,是什麼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進鎖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