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嬌嬌被許知意綁走了。
季鶴舟趕到時,許知意坐在高處的陰影裏正拿槍對著許嬌嬌。
許嬌嬌則被那些蒙麵人按在懸崖上,身後就是洶湧的海岸深淵。
季鶴舟的心臟差點跳停。
沒有人知道他在黑暗裏尋死的那幾個月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是被繼母和妹妹欺負的許嬌嬌,像太陽一樣溫暖他照耀他。
如果許嬌嬌死了,那季鶴舟活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他奪過下屬手中的槍,死死盯著遠處的許知意,怒火在他眼底燃燒。
“許知意!你敢開槍,我就讓你和你媽陪葬!”
許知意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毒素早已麻痹她的神經。
外套下,她的動作被繩索固定。
控製她的人隻需輕輕一扯,就會按下扳機。
懸崖邊的許嬌嬌哭得嬌媚動人,她朝季鶴舟展露自己的害怕與逞強。
“鶴舟!知意不想和你離婚,她恨我害她沒了孩子,她要殺了我。”
“鶴舟,我不該回國的,讓我走吧,別冒險。”
兩方僵持間,許知意的手像傀儡般抬起。
風聲獵獵,她的視線被飄散的發絲模糊。
身體已經不受控製了,她想說什麼,卻隻是徒勞地張了張嘴。
三天的黑暗徹底摧毀了她說話的能力。
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啞巴。
許嬌嬌的身影在懸崖邊晃了晃,每一聲哭喊都砸在季鶴舟的神經上。
“砰!”
許知意按下了扳機。
潛入的手下飛撲過去救下許嬌嬌,其他人和蒙麵人纏鬥到了一起。
季鶴舟雙目充血,迅速對著許知意開了兩槍。
他槍法很好,兩槍分別命中了許知意的手腕和腹腔。
猩紅的鮮血濺射而出。
季鶴舟再也沒看許知意一眼。
他把失而複得的許嬌嬌緊緊抱在懷裏,像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許嬌嬌伏在他懷裏抽泣。
揚起的嘴角壓不住,她幹脆側著頭不讓季鶴舟看見。
有下屬過來詢問季鶴舟怎麼處置許知意。
季鶴舟聲音森冷:“送進牢裏,什麼時候老實了再放出來。”
說完,他小心翼翼抱著許知意上車離去。
身後的懸崖高處,許知意像喪家之犬艱難喘息著。
她好想求季鶴舟看看她。
她沒有綁許嬌嬌,更沒有要殺她。
許知意快要死了,就像手術台上的那個孩子一樣。
生命在隨著血液流逝,她痛恨自己。
明明馬上就能忘記所有,重新開始了。
明明就差一天。
季鶴舟留下的人在小心靠近她的位置。
控製許知意的人見她呼吸微弱,幹脆綁死繩結,抬腳對著她的後背狠狠一踹。
狠辣的力道讓許知意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隨後她的視線淩亂翻滾。
海水迎麵砸上來,“砰”的一聲,許知意被卷進漆黑的海浪裏。
水壓擠走肺部僅剩的空氣。
許知意在窒息的黑暗中窺見了一片白光。
隨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有什麼東西徹底脫離了她。
季鶴舟、許嬌嬌、何美愉......還有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他們都隨著海水遠去了。
隻剩下許知意。
她對著白光告別。
季鶴舟啊,再也不見了。
......
季鶴舟心有餘悸,哪怕許嬌嬌沒受傷,還是恨不得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直到季老爺子的助理找上門來,他才離開許嬌嬌休息的房間。
助理遞給他一份輕薄的資料。
不知為何,季鶴舟直覺不想接過。
助理吐字清晰,季鶴舟卻有些懷疑他說錯了。
助理又重複了一遍,他才恍然聽清堪稱荒謬的內容。
“許小姐七天前找老爺簽下了離婚協議,她讓我今天把離婚證給您送過來。”